龍善文被他的怒吼震得清醒了一點,她抬起頭,歪歪倒倒被他拉到了車上。
車子一路開向了火葬場,這座火葬場是離紡織廠最近的火葬場,其實主要服務(wù)的就是紡織大院。
由于這個年代大多數(shù)人崇尚土葬,因此火葬場很冷清,今晚在火葬場值班的是老劉頭,他吃著花生米喝了點小酒在辦公室坐著。
歸向陽和龍善文抬著擔(dān)架將孔曲山的尸體抬到了火葬場大廳內(nèi),此時的龍善文完全像個木偶,步子跌跌撞撞,全身都在發(fā)抖。
歸向陽敲了老劉頭的窗戶,“晚上燒個人唄?!?/p>
老劉頭抬了抬頭。
“紡織廠一個老工人得了傳染病,晚上就給燒了。”他特意指了指站在邊上表情呆滯的龍善文,“是他大伯,剛在醫(yī)院去世的?!?/p>
歸向陽把死亡證明交給老劉頭,“你看看,晚上能不能行個方便,都是紡織廠的。”他將提前準(zhǔn)備好的一條香煙遞到了窗內(nèi)。
老劉頭看了看死亡證明,慢吞吞地說:“晚上沒開爐子,等明天吧。”
“真是特殊情況,要到了明天,情況可能就不一樣,這一家子都想要土葬,可這個唯一的侄女兒啊,不是想著領(lǐng)一份廠里的火葬福利嗎?這是連夜拉了過來?!?/p>
歸向陽又給老劉頭點了一支好煙,“行個方便。”
老劉頭答應(yīng)了:“晚上也行,得三個小時吧?!?/p>
“三個小時?”
“這爐子燒熱也要大半天,你以為是家里燒爐子呢。把該交的費用都交一下?!?/p>
“那行吧?!?/p>
在安排了一切事情后,歸向陽再次回到大廳,此時的龍善文坐在椅子里,一動不動,表情依舊很呆滯,他吩咐了一聲:“龍善文,我先回去處理一下。”
他又叮囑:“你作為家屬就呆在這里,等領(lǐng)到骨灰,記得保護(hù)好,不要回家,如果我沒及時回來,就到老地方,我會去找你?!?/p>
見她依舊沒反應(yīng),歸向陽低頭在她耳邊警告:“你聽見沒有,搞砸了,你的命也沒了,你以為我會心軟?!?/p>
龍善文頓時清醒,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他。
她似乎明白了這一切,是她協(xié)助歸向陽殺了孔曲山,現(xiàn)在是處理尸體,如果處理不當(dāng),那么她也會死。
兩個小時后,龍善文領(lǐng)到了骨灰,還有被退回的死亡證明。
她走在雨后泥濘的路上,一步步走向所謂的老地方,也就是她和歸向陽以前去過的小河邊。
可是走在半路,她心里越來越發(fā)慌,她感覺歸向陽隨時都可能殺了她,因為現(xiàn)在只有她是歸向陽最大的威脅,除非留下骨灰和死亡證明。
她做了一個決定,將骨灰和死亡證明一起埋在了小林子的樹下。
在小河邊等了半個多小時,歸向陽出現(xiàn)了,他問:“骨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