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期知道如果和徐劍飛對拼“邏輯”,可能并不能壓制對手,她避重就輕地回答:“徐劍飛,六年前,你不是很想澄清你的清白嗎?今天你可以一五一十告訴我們?!?/p>
“六年都過去了,說這些還有意義嗎,這些還能改變什么,柳姿姿應該早已上了初中,即便六年前我是清白的,柳姿姿現在愿意承認嗎?而且我也不想去打擾她現在的生活?!?/p>
孟思期越發(fā)覺得奇怪,明明六年前徐劍飛遭遇了劈天蓋地的“非議”,他一定想尋求清白,但今天他卻以柳姿姿就讀初中為由,模糊了他尋求清白的心理。
她追問:“所以,你不想還自己一個清白,你希望一輩子都被人當成猥褻學生的罪人?!?/p>
徐劍飛用力搖頭,“不,你錯了,我沒有。我也只是不想打擾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六年前,那個被人人厭棄的日子,我已經改變了,我現在叫john,是一名奧數金牌培訓教師,這對我來說更重要。”
孟思期開始理解到徐劍飛的心境,還有他的思路,她覺得徐劍飛早已在心中設定了邏輯思維縝密的框架,她很難破解,但她必須要滲透六年前的真相,屬于徐劍飛的真相。
她“退而求其次”,采用新的策略問:“徐劍飛,也許你不想尋求清白,但是你女兒徐一周呢?你不覺得這所有的一切和五年前的綁架案太像了嗎?你既然選擇了報警,你一定意識到徐一周的綁架就是五年前的延續(xù),歹徒為何要選擇徐一周,選擇你的家庭?你沒有想過嗎?你們家并不富裕,你真的覺得他是隨機作案?如果要挽救徐一周的性命,請你一定澄清這一切?!?/p>
孟思期的語氣斬釘截鐵,徐劍飛的眼底終于染上一道焦慮和擔心交織在一起的色彩,那定然是對女兒的焦慮和擔心,他嘴唇動了動,終于開口:“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那天中午柳姿姿去了你的辦公室,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六年前,我清晰記得那天午休,柳姿姿試卷上有幾道題,解題方法不太對,柳姿姿是班上的尖子生,我比較重視她,當時年級之間經常暗暗里比較,我是班主任,正好那段時間學校在考察副主任人選,我很要強,也把柳姿姿作為重點教學對象,把她和一些好的學生叫到辦公室私下開小灶其實不是第一次。只是那一次……”
“只是那一次發(fā)生了一個意外,柳姿姿的肚子突然疼得厲害,她痛得喊疼流淚,我作為班主任一下子模糊了自己的身份,直接掀開柳姿姿的衣服,手掌撫上了柳姿姿的肚皮和胃部,確認她哪里疼,輕輕按壓和撫摸了幾下后,我確定是柳姿姿的胃有問題??梢簿驮谀且豢蹋瑢O松典老師走進了門?!?/p>
“當時的情況可能導致了他的誤會,他退出門就在喊人,我以為孫松典是去叫醫(yī)務人員,沒曾想,他的思想骯臟。柳姿姿送到醫(yī)務室后,我被校教導處反復詢問,當時是不是我猥褻了柳姿姿,導致她又哭又鬧。我知道這種情況只有柳姿姿才能澄清,但很快我就聽到,柳姿姿的家長聽說我摸過小孩身體,非常氣憤,并沒有給予我澄清的機會,直接給我判了‘死刑’,不用說,柳姿姿也認為我是在猥褻她。”
即便過去了六年,徐劍飛在描述時仍然帶著委屈和不甘,這雖然不能證明他是否撒謊,但是他的情緒不會騙人,那種被人冤枉被人屈辱的罪名,令人寒心。
但是這后面的故事呢?一個人被冤枉被屈辱,那要么忍氣吞聲,要么絕地反擊,而徐劍飛有可能選擇了后者。
“你受了冤枉,心里很不平衡,那一年時間,你妻子要和你離婚,丈母娘對你冷嘲熱諷,親朋好友離棄你,你卻無法逃避,心里積郁壓抑,所以你做出了違法之事?”
徐劍飛眉宇皺成一團,形成深深的“川”字,他耷拉著腦袋,憂心忡忡,然而在聽到最后一句話時,他掀了掀眼皮,“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五年前四起綁架案,從第一起錢舒音綁架遇害,到最后一起,四起綁架案是同一個人所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那四起綁架案是我的做的?”徐劍飛兩眼瞪大,似乎根本就不相信他聽清的意思。
孟思期將徐一周被綁架的照片放到他眼底,看到里面的人兒,那一刻徐劍飛抬起痛楚的眼,“你想表達出來?”
“當年四起案子里,兇手設計了金木水火土里的四種元素,唯獨沒有金,五年之后,徐一周的案子出現了金?!?/p>
徐劍飛望向桌上的照片,他見過報道,但是報紙里的信息是黑白的,沒人會往這方面想,而照片里的“金”元素非常明顯,他搖了搖頭說:“不,你說這是同一人所為?他為什么要綁架周周?”
五年前四個孩子都在綁架案中被撕了票,如果有聯(lián)系,那證明徐一周可能已經遇害了,徐劍飛情緒越發(fā)激動,拳頭捏緊,“這不可能,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就因為一張照片嘛,這又能說明什么!證明兇手再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