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說,七零年發(fā)生的三起案件,他曾經(jīng)做過側(cè)寫,他認為殺害三人的兇手應(yīng)該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扭曲,三名死者都沒有被性侵犯,她們的死應(yīng)該是兇手的一種儀式行為?!?/p>
“儀式行為?”
“對,梁老的觀點很新穎,當時局里應(yīng)該也認可他這種觀點,因為除了這個儀式行為,很難再解釋兇手的犯罪動機?!?/p>
孟思期好奇問:“梁教授有沒有解釋為什么是儀式行為嗎?”
“儀式往往就是很神秘的,兇手在女性身體上化妝,這本身就像一個行為藝術(shù)。梁老推測,兇手對火焰這種意象有特殊的依戀,因此火紅的油漆,便成了替代者。他認為,兇手是一個已婚青年男子,但是身體可能有某種缺陷,主要是性功能缺陷,他對火焰這個攻擊類意象就有一種天然的崇拜,因為紅色本身就代表著攻擊性?;蛘哒f,他在女性身體上描繪紅色圖案時,有一種巨大的滿足,是屬于性欲的滿足!”
“兇手在生活里一定是一個很自卑的人,他可能經(jīng)常遭人嘲笑,可能還會有人拿他是性無能者開玩笑。梁老推測,他可能是一位已婚的,極為低調(diào)的,甚至面貌十分老實,但在婚姻中和妻子的關(guān)系極為不平等,在生活中又郁郁不得志的青年男性。在尸體上化上紅妝已然暗含著犯罪動機,那就是,缺陷的自卑,與性欲的火焰,劇烈碰撞!”路鶴最后一錘定音。
[]紅妝連環(huán)殺人案16
試想一個在婚姻和生活中總是被欺壓的老實男人形象,在無人防備的雨天,做出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那確實是有可能的。孟思期有些小小的震撼,因為梁程昊的這些想法,的確耦合了犯罪動機。
但是因為這種類型的男性形象,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少見,而且夫妻關(guān)系的好壞很難去界定,有些夫唱婦隨的夫妻關(guān)系可能背后是同床異夢,因此即便梁程昊做出這些犯罪側(cè)寫,但仍舊未必能夠找到嫌疑人。
但梁程昊的側(cè)寫卻給了她很大的啟發(fā)。
女性未被侵犯,正是因為兇手具有性功能缺陷,但是性功能缺陷的人,并非沒有性欲,甚至可能性欲更強烈,所以兇手就產(chǎn)生了一種對于“火焰”這種攻擊意象的依戀,但他的確是自卑的,他彌補自卑的方法就是不斷地在女性死者身上畫上象征“火焰”的紅色妝容,這就是兇手獲得性滿足的儀式行為。
這些話無疑讓孟思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開始覺得路鶴為什么會對梁燃好的原因,那自然是因為梁程昊對他的幫助和影響很大。
“路鶴,如果是這樣,紅妝案確實也有可能是同一類犯罪動機。”
在孟思期對紅妝案的側(cè)寫里,她一度認為兇手是一個仇視女性并且接受過高等教育,而且有十分極端潔癖的人,但是梁程昊對紅漆案的側(cè)寫無疑給了她新的思路。
“對,有可能,但是即便推測出這種犯罪動機,也并不能找到兇手,畢竟你也看到了,紅漆案已經(jīng)過去二十四年了?!?/p>
是啊,已經(jīng)過去二十四年了,線索依舊全無,即便梁程昊那么厲害,后來又成為省政法大學(xué)的教授,他也一輩子沒有攻破此案,那也許是他一生的遺憾。
開車時,路鶴緩緩說:“思期,其實樂樂是梁燃收養(yǎng)的?!?/p>
“收養(yǎng)的?”
“對,樂樂是個孤兒,大概一歲的時候沒了父母,被梁燃領(lǐng)養(yǎng),樂樂這個名字還是梁老取的。因為有了樂樂,所以梁燃和沈巷鳴再沒有要孩子?!?/p>
孟思期緩緩點了點頭,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的故事,難怪路鶴那么在意梁老和梁燃,因為這樣的家庭的確讓人很感動。
接下來的兩天,兩人重新回到了辛雅夢和謝文娟當初工作生活的地方走訪了下。
辛雅夢曾經(jīng)是油漆廠的一名女工,當時只有十九歲,在工廠工作了近兩年,在一天下午的雨天,在宿舍身亡,死后衣服打開,全身暴露,身上被化了紅漆妝容。
因為辛雅夢本就是油漆廠女工,當初查辦此案的刑警隊長劉茂平帶人對工廠進行了大面積排查,但沒有進展。
這一次,孟思期和路鶴再次走訪了當年在工廠工作的工人,其中一名就是辛雅夢的室友柳雁,也是辛雅夢死后的第一目擊證人。
其實柳雁當初給市局留了一份口供,孟思期找到她,也是想再補充一些細節(jié),這次是在柳雁的家中對她進行的問詢。
柳雁當初是二十歲,如今過去二十四年,已經(jīng)四十四歲年紀,她對當年那件事還是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