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輅雖大,但行走并不慢,因此不用兩字時間便來到了朱高煦三人身前。
郭英率先翻身下馬,朱高煦與徐增壽緊隨其后,三人下馬后躬身作揖,唱聲:“萬歲……”
清風(fēng)徐徐,朱元璋將大輅車窗打開,不過并沒有對朱高煦說話,而是看著郭英笑道:
“郭四,你身體不好就不要著甲騎馬了,上車來和我聊聊?!?/p>
“臣、領(lǐng)命……”郭英不卑不亢的應(yīng)下,隨后小心翼翼的走上了大輅。
在他上大輅的同時,朱元璋也關(guān)上了車窗,自始至終沒有和朱高煦說上一句話。
片刻后,大輅再次動了起來,朱高煦和徐增壽也翻身上馬。
不過與朱高煦不同,徐增壽需要指揮兩千御前豹韜衛(wèi)精騎開路,因此大輅旁邊便只剩下了騎馬的朱高煦和步行的百余名太監(jiān)。
騎在馬背上,朱高煦并沒有覺得朱元璋對自己薄情。
從與朱元璋相處的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漸漸發(fā)現(xiàn)朱元璋這人之復(fù)雜,遠不是他能揣測的。
他到現(xiàn)在都看不清,朱元璋對自己的態(tài)度到底是怎樣,反而在日漸了解中,對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害怕。
有的時候朱高煦都在想,自家那個大伯居然能扛著這種壓力,一路陪著朱元璋走到三十七歲,這是何等的不容易。
換做他,恐怕都熬不到三十歲,估計就得被逼成神經(jīng)病。
想到這里,朱高煦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的騎馬趕路,而相比較他的緘口,大輅內(nèi)的朱元璋則是通過窗戶的縫隙,偷窺著朱高煦的舉動。
一旁的郭英似乎早就看過這位洪武大帝滑稽的一面,因此并未感到奇怪。
過了許久,朱元璋才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臉上表情復(fù)雜。
“我這雙眼睛閱人無數(shù),就沒有我看不透的人?!?/p>
“唯獨這小子,我是怎么看也看不透?!?/p>
“郭四,你說我這孫子變化是不是有點大?”
朱元璋詢問起了郭英,而對于他的問題,郭英也面露思考,片刻后才點頭道:
“回陛下,不瞞您說,臣之前也遠遠的看過這位殿下,那時覺得這位殿下的性情乖張狠腹,一眼便能看透?!?/p>
“倒是今日忽的再看,卻是覺得換了一個模樣,瞧著他一舉一動都如履薄冰?!?/p>
“說句不敬的話,臣都以為陛下您之前是不是把這位嚇出什么病來了……”
紫金山下
馬車內(nèi),郭英說著大不敬的話,但朱元璋卻并不以為意,反而輕笑:
“他不是被我嚇到,他那是自己嚇自己。”朱元璋瞥了一眼車窗,雖然看不到什么,但他卻能大概想到朱高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