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深知水利對農(nóng)事的重要性,但戶部這本奏疏他卻是怎么也批不下去,只因上述這些東西需要花費錢糧近三百萬貫。
洪武年間國庫在郁新的治理下很好,但到了后期卻也開始依賴寶鈔發(fā)行才能完成地方基建。
如今寶鈔不能發(fā)行了,今年瞬間就少了數(shù)百萬貫財源。
金銀銅礦雖好,卻是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
內(nèi)心犯愁的朱允炆只能朱批回應(yīng),建議將水利修建推到秋稅上交以后。
朱批之后,他拿起一本空白奏疏將朱元璋的原話寫下,并定下了開春便要遷移這些百姓前往云南戍邊的時間。
為了防止國庫空虛,朱允炆還特意提醒讓戶部留下移民戍邊的錢糧,注意開源節(jié)流。
不得不說,在有朱元璋壓制的情況下,朱允炆處理奏疏還算合規(guī)合矩,沒有放飛自我。
書寫了這份奏疏后,他將奏疏遞給了李帶班:“令人宵禁結(jié)束后立馬送去戶部,連同這份一起?!?/p>
朱允炆拿起了那本關(guān)于水利的奏疏,李帶班也順勢接下,作揖回禮后離開殿內(nèi)。
瞧著他離開,朱允炆不自覺起身看向了身后的那份《削藩論》,輕聲呢喃:“朱高煦……”
“鐺…鐺…鐺……”
幾個時辰后,伴隨著晨鐘作響,六部五寺的官員開始趕赴廟堂上朝。
比較他們,朱高煦則是與林五六、武章一等戌字百戶的兄弟們其樂融融的吃早飯,玩些牌九等游戲。
在那牌桌上,不會玩牌的朱高煦總是輸錢,每日多了百來文,少了也有五六十文。
在他自己看來,自己確實沒有打牌的運氣,但在林五六等人來看,自家殿下那就是故意輸錢給他們補貼家用的,心里對于朱高煦被禁足的遭遇也愈發(fā)不平了。
只是他們這些小人物的想法,始終影響不了廟堂上的人。
待“萬歲”的唱禮聲在奉天殿前廣場響起,朱元璋與朱允炆也身著常服登上了奉天殿。
朱元璋坐在金臺上,朱允炆則是站在金臺前。
六部尚書與都察院、五寺、五軍都督府及國公府各高官分別站在廣場第一排。
伴隨著“平身”的唱禮與殿前豹韜衛(wèi)手中的凈鞭打響,九月的第一場早朝開始如期舉行。
當(dāng)著廣場之上數(shù)百官員的面,朱允炆看了一眼朱元璋,眼神示意自己要將昨日的奏疏內(nèi)容布告百官。
朱元璋微微頷首,見狀朱允炆上前唱聲:“二十七年九月初一,經(jīng)……”朱允炆將昨夜的朱元璋下發(fā)的口諭以布告百官的方式說出,其中內(nèi)容頓時引起了許多官員的注意。
面對云南戍邊軍戶的不斷增多,若是按照常例,眼下定有不少官員站出來上疏,認(rèn)為這樣太過勞民傷財,逼得百姓家破人亡。
可是自云南金銀礦山的消息傳開后,這些廟堂之上衣冠楚楚的大臣卻再無一人站出來反駁皇帝的旨意。
看著眼前滑稽的場景,朱允炆略有吃驚,但坐在金臺之上的朱元璋卻眼神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