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摁下手印,摟住錢袋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對沈玉樓說:
“你別朝我瞪眼,我這次可是把你賣進(jìn)了福窩窩里……好好在趙家干活,把人家一家子伺候好,等回頭有空了,我讓你哥把你行禮送過來?!?/p>
原主能有什么行禮。
不過是幾件破爛衣衫罷了。
沈玉樓慘白著臉,冷聲道:“不用了?!?/p>
“不用拉倒!”周氏哼了聲,揣著銀子走得頭也不回。
沈玉樓一直望著她走遠(yuǎn),直到看不見了,緊繃的神經(jīng)才敢松弛下來。
這一松,力道就泄了,身子搖搖欲倒。
趙四郎早看出了她在強(qiáng)撐,一直沒離她左右,她才有倒的苗頭,趙四郎立馬將人扶住。
四周的村民直到這時才敢圍上來。
“快去請大夫啊!”
“先把人抬進(jìn)屋里!”
“快快快!”
沈玉樓還有意識,但是眼皮子卻沉重得睜不開。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雙腳懸空了,半邊身體讓溫暖的體溫包裹住,半邊身體接受冷風(fēng)吹。
耳畔還有男人粗重的呼吸聲。
然后呼吸聲離她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遠(yuǎn)到讓她心慌。
她猛地睜開眼睛。
入目是渾濁又冰冷的河水。
她在水中起起伏伏,恐懼和水流一起撕扯她,她無聲尖叫,拼命掙扎,抓到了一只手。
那只手將她拽到跟前,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則扒開水流,帶著她往上游。
嘩——
破水聲涌入耳畔。
她被人撈上來,又被人攤開手腳平放在長滿水草的河岸邊。
眩目的陽光傾瀉而下。
她看到了趙四郎。
趙四郎站在陽光里,用很瞧不起人的口吻對她說:
“死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