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來,夫妻之間連說話都是甚少的,關(guān)系變得幾乎像是陌生人一樣。
這對于劉巧英而言,真是比任何冷言冷語都要來的剜心。
嫁入周家十幾年,她操持家務(wù)、養(yǎng)育孩子,任由婆婆和妯娌欺負,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其實這些都算不得什么。
可是令她寒心的是周興輝的態(tài)度。
自從分床睡了后,她從盼著夫妻恩愛的小媳婦,變成了空有其名的擺設(shè),但她依然她自欺欺人地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可此刻,這毫無遮掩的一幕,像是隔空抽了她一巴掌,叫她情何以堪?
周興輝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竟被這個名義上的妻子看了個精光。
明明是結(jié)發(fā)夫妻,可自從分床睡后,兩人連句囫圇話都沒說過,更別提光著下半身的場面了。
加上又是重生了一回,半個世紀的疏離橫在兩人中間,他作為男人也是尷尬不已。
周興輝手忙腳亂地系好褲帶,連紐扣扣錯了也沒法察覺。
劉巧英壯著膽子走了進來,她彎著腰撿起了那條沾了灰的濕內(nèi)褲。
“我給你洗干凈。你出去洗把臉,吃點早飯,再帶仨閨女去學(xué)校報到吧?!?/p>
說完,她是轉(zhuǎn)身就走,周興輝僵在原地,喉嚨像被塞了團棉花,想喊住她又不知該說些什么話。
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就是起床換條內(nèi)褲而已,也給劉巧英給碰了個正著。
周興輝在拍了一下大腿后,這才發(fā)現(xiàn)褲腰上的紐扣扣錯了位,他差點就沒有被氣暈過去。
……
劉巧英拿出三個斜挎碎花書包,粉白的碎花布邊角還帶著毛茬,針腳歪歪扭扭卻密密麻麻,顯然是連夜趕工的痕跡。
大家這才知道,原來劉巧英是熬了大半夜給縫出來的。
劉巧英可真是個賢妻良母,周興輝看著她鬢角新添的白發(fā),還有眼下青黑的陰影,他暗暗在心底發(fā)誓,這一世定要把虧欠她的,連本帶利地還回去。
在吃完早飯后,周興輝帶著三個閨女,往著學(xué)校方向走去。
這一帶只有一間小學(xué),隔著兩里多的羊腸山道,步行得蹚過兩道山澗、翻過半個土坡,少說也要耗上三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