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口森然白牙,親熱地道:
“祝大人,還有祝大人的師兄,白石來送你們復(fù)歸塵土了!”
殺意何紛紛
天廷,云峰宮。
金光明照,虹霓萬道。神宮白玉砌階,綿紙作冪,綃縠般的云氣漫入靜雅的書齋之內(nèi),玄衣神官正坐于圈椅中,手持書卷,低頭沉吟。
“龍駒大人!”
有靈鬼官踩過綿軟的祥云,快步踏入雅齋中,屈膝伏跪:
“屬下來遲,敢問您尋在下是有何吩咐?”
白石跪在地上,一顆心跳得極快,仿佛要躍出喉口。白玉磚涼,天風(fēng)凄寒,在這男人跟前,他從來只感受到無盡的寒意。
端坐在圈椅上的黑衣男人緩緩抬臉。他容色肅穆,眉眼如刀削斧鑿,堅重有若磐石。即便坐在椅上,他卻也不解身負(fù)的法器,無數(shù)金刀、銀鎏金劍、鐵尺、旌節(jié)捆負(fù)在他精實的脊背上,僅是坐在那處,便教人覺得有若泰山壓頂,惶惶不安。
“白石?!饼堮x緩聲道,“祝陰在何處?”
“屬下…不知。”白石伏著首,汗珠從鼻尖垂落。他撒了謊,在這個神鬼皆懼的男人面前。
男人從背上抽出長戈,丟至他腳底,“上回你殺鬼王,法器銘文磨損,神力耗盡,如今我再給你一柄?!?/p>
白石惴惴不安地?fù)炱痖L戈,那戈錯金流云,握在手里時涼得如一塊堅冰。他不知男人為何要給他這樣一柄戈,龍駒從來不會做出毫無緣由的舉動。
果不其然,龍駒沉冷地道:
“拿起它,去殺了祝陰。”
莫大的震愕籠罩周身,白石渾身抖簌,禁不住抬頭道,“龍…龍駒大人,為何要殺祝大人?他助在下殺了鬼王,本是大功一件!”
龍駒翻著書頁,眼皮也不曾抬一回,“高明眼觀人世,看得他上天壇山無為觀,十年來未候得他要殺的那位罪人,卻與一只妖鬼同流合污。七日已過,他卻遲遲不對妖鬼動手,顯是有了惻隱之心。不殺鬼的靈鬼官只會成為天宮心腹之患,當(dāng)斬草除根?!?/p>
“可……”白石還要爭辯,卻聽龍駒冷聲道。
“你也見了那妖鬼,卻未將其就地祓除。你再仔細(xì)算一算,自見那妖鬼之后,時至今日,究竟過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