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混了這么些年,他十分清楚,同他對接之人也不過是一個接頭人,真正主使另有其人,這樁生意,他不接也得接。
可他萬萬沒料到,這事會和王室牽扯上,所以他的話……一半真,一半假。
呼延吉聲音放緩,一字一字仿佛從喉嚨間抽出來似的:“人呢?賣到哪兒了?”
他來不及追究,眼下首要是找人。
一邊的丹增詫目,大王的這個語氣已是氣到了極致。
“賣……賣到了徽城的安家?!钡昊镉嬏撝暁庹f著,身上疼得哆嗦,被骨鞭抽過的地方,皮肉爛翻。
那日,有人找上門,讓他辦殺一人,他不得不應下,興是過了幾年平淡生活起了惻隱之心,并未將那女人殺死,而是趁夜將她轉到毗鄰京都的徽城,賣于一姓安的富戶,待那些人來查驗時,他只說埋了。
安家見了那梁女,滿心歡喜,花高價把人買下,而安家之所以愿出高價買人,卻是有一件不為人知的秘辛……
呼延吉讓人將店伙計帶下去看押起來,又招來丹增,吩咐道:“那個叫阿月的看好了,我還有后賬。”
丹增應下。
不到一日的時間,呼延吉就審問出了江念的下落,然而,從江念失蹤到如今已過去四個月。
四個月,可以發(fā)生太多事了……
暮色漸濃,京都城門緩緩掩上,此時奔來一彪人馬,遠遠叫喊道:“速啟城門!”
守兵看去,飛騎之上銀色甲胄,是王庭的親衛(wèi),于是趕緊重啟城門。
蹄聲轟動,十幾騎如雷霆電掣一般出了城門,消失在夜色中……
……
話往回敘。
那日江念在店中等阿月和珠珠,店伙計趁店中無人,將她敲暈,等她再次醒來,嘴被堵塞,捆綁于一封閉的馬車內(nèi),更絕望的是,她身上使不出氣力,好似被下過藥。
不知走了多久,隔著簾子響起人聲。
“人在里面?”一個沙啞的男聲。
“在,完好的,估摸著醒了,你要不要先驗一驗?”
江念聽見聲音靠近,趕緊閉上眼,仍作昏迷狀,車簾被打起,眼皮下起了亮。
“這不還沒醒么?”那沙啞之聲變得清晰。
趕車之人默然了一會兒,笑道:“藥下多了?!?/p>
江念面上掠過一陣風,布簾響動,眼皮又是一陣黑,車內(nèi)變得安靜,于是緩緩睜眼。
“進去罷。”沙啞之聲從外再度響起。
馬車啟動,緩行了一會兒停下,立時上來幾人,她被抬進一屋室,待到所有人退出,她才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