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高長個頭,編織了滿頭小辮,散在腦后,貫耳配珰,左耳垂掛銀月環(huán),一雙帶著淺淺笑意的風情眼。
“你叫什么名字?”石兒祿問道。
江念不去理他,背過身,繼續(xù)翻看書上的文字,見身后沒了聲音,以為人走了,回過身才發(fā)現(xiàn),那男人雙手環(huán)臂,仍倚在那里。
“我見過你,我知道你從前是梁國極有身份的貴女,對不對?”
江念別過臉,淡淡說道:“這位郎君認錯人了。”
男人輕笑幾聲,不去反駁。
正巧此時松贊的聲音遠遠叫了一聲,江念趁勢出了屏風,去了后院。
“把你那嘴角收一收?!彼少濏樦难劭慈?,早已看不到人影兒。
石兒祿心情十分好,語調(diào)輕快:“談好了?”
松贊點點頭:“明兒直接讓伙計來鋪貨?!?/p>
“這是好事啊!今兒我做東,在華興樓置一桌酒,把兄長也叫上,再另外叫幾人,給你道賀?!?/p>
松贊氣笑,這是哪兒跟哪兒,他的貨品掛在兄長的鋪子售賣,怎么還叫兄長給他道賀,依他看,怕是另有目的。
是夜,華興樓燈火輝煌,夷越?jīng)]有宵禁這一說,徽城的夜生活同京都一樣多彩繁華。
石兒祿端酒坐到安努爾身邊,先是敬了一杯酒:“大哥,小弟有一心頭好,惦記了許多年,今兒厚著臉皮向你討一討。”
安努爾睨了他一眼,說道:“有什么是我能弄來,你弄不來的,還巴巴求到我這里,你石兒家都快夠上世族了,就是相較那些世族,你家也不比他們差什么,我倒是稀奇你求我什么?!?/p>
這時一個黑皮瘦臉的錦衣男子走了過來,此人叫羯田,是徽城府令家的公子,這府令便是一城之長,掌城中賦稅、司法、治安。
男人屈腿靠在案幾上,笑道:“我也稀奇你求安阿兄什么事情,說來咱們聽一聽?!?/p>
羯田一問,石兒祿反倒不愿開口了,倒不是怕人取笑,而是不愿太多人知曉那梁女,只想私心藏起來。
安努爾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喜羯田,也不去追問。
羯田喝了些酒,沒注意到異樣,坐到二人中間,從侍人手里接過酒,自顧自喝起來,喝了幾杯,說道:“聽我父親說,京都好像出了什么事,連禁衛(wèi)也出動了,好似丟了什么人。”
石兒祿有些看不慣羯田,仗著自家父親是官身,平日跟他們這些人在一起,自視甚高,什么玩意兒!
“丟了什么人?”石兒祿輕嗤一聲。
羯田雙頰酡紅,擺了擺手:“誰知道呢。”
“伯父沒收到王庭的文書?”安努爾問道。
“就這里奇怪呢,又無邸報,又無任何詔令,依我猜測……”羯田手往上指了指,“多半是上面那位不在王庭,偏這個時候出的亂子。”說著又嘟囔了幾句,一頭歪在旁邊睡了過去。
石兒祿見羯田醉倒,滿眼不屑。
安努爾亦搖了搖頭:“你剛才要說什么?難得你同我開一次口,我沒有不應的?!?/p>
“小弟向兄長討要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