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看了一眼床榻上醉得人事不省的人,微笑道:“無事,勞你們帶他回來,你二人也醉得厲害,趕緊歸家歇息罷。”
安努爾點點頭,叫上石兒祿離開了。
待二人走后,江念閂了院門,打了一盆水走回屋中,側(cè)身坐到床沿,目光輕落到男人的醉顏上,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抬手揾了揾他醺紅的面龐。
男人似有所覺,沉沉的醉意中捉住那手,眼似睜非睜地看了過來,掌心稍稍帶出力道,將那手摁在胸口。
“阿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男人喃喃道。
江念不語,就那么任他抓著她的手。
他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你真的不要我了……”隔了一會兒,他撐起半邊身子,艱難地坐起,盤起雙腿,微垂著頭,把玩她柔白的指,“讓我再住些時候罷。”
江念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一刻她真實悟得,人和人不論前緣再深厚,終有一天會走散,這世間有太多事情,不好說,不可說,她知道他有他的不得已,而她呢,向來是個私心很重的人,做不出太大的犧牲。
做不了那內(nèi)助之賢,亦無法助夫成德。
她深知這是一條多么艱難的路途,一旦踏上,那路上的艱辛和無奈只有自己品味。
在可以多妻的夷越,她在呼延吉身邊連一個妻的位次都不是,她梁人的身份僅僅只能是奴妻。
他需要強有力的支撐,而她呢,早已是個無家之人,什么都沒有,她助不了他,不僅助不了他,還需他分出精神看護她,說直白一點,她就是一個累贅的包袱。
女人低下頭,將毛巾在水里浸透,擺了一擺,再提起擰干,耳邊的縷發(fā)隨著動作落下,一頭烏發(fā)綰在腦后,露出一塊柔膩的粉頸。
呼延吉很想在那里吻一吻,終是忍住,只是抬起手,在她頭上撫了撫。
江念手上的動作一頓,扭過身,將擰得半干半濕的毛巾遞到他手里:“擦一擦臉?!?/p>
男人接過毛巾,仰頭歪倒在床上,也不褪靴,把毛巾往面上一蓋,不言不語,有些無賴的調(diào)性。
江念只好從他面上拿起毛巾,胡亂在他臉上擦了兩下,剛要轉(zhuǎn)身,卻被他的力道帶倒。
也就是一瞬的事,人已被呼延吉攬在了懷里。
“你松開?!苯顠暝馈?/p>
“不放。”呼延吉埋首于女人頸窩間,悶聲道。
他沒想到她真能狠心丟下他。
“呼延吉!我可惱了?!苯钫f道。
“惱也不放?!倍嗑脹]聽她這樣直呼自己了。
江念哪掙得過他的環(huán)錮,氣得握拳往他身上捶打,然而,下一刻又是一怔,衣擺在掙推中被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