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姑擺了擺手,撐起身子,拖著腳步走回后院,閉上門,沒到一會兒,她就聽見店鋪門板響動,心道,難不成那死鬼又回了?
于是出了屋,掀開門簾,往前廳張望,哪里有人,可是店門開著,難道剛才出去的是萬伙計?
倪三抱著一壇酒甕,這甕里被賊婦私藏了幾兩銀子,心道,指不定還有其他地方也藏了,待他明日再審一審,若是不說,少不得吃他一頓拳腳。
心里想著,一會兒去了花院,叫金花那小淫婦開開眼,趕著他叫爺,男人打了一個酒嗝,抱著酒甕沿城河走著,因酒勁上頭,走起路來打擺子。
天色黑暗暗,城河那一邊,燈火煌煌,絲竹之聲隨風(fēng)飄來,男人加快步子,眼里盡是對岸靡麗的焰火。
他卻沒注意到腳下多出一道影兒。
待他注意到時,人已往后仰去,就在墜落的一瞬,倪三看清了那人,他大睜著眼,手里的酒甕隨之掉落,腦子還沒轉(zhuǎn)過意,人已落到湍急的河水里,眨眼間被淹沒。
情姑拉著江念的手,泣訴道:“阿念,救救你萬阿兄,你認(rèn)識安家郎君,安家郎君同府令家的郎君相熟,一定說得上話,如果要治罪,就治我的罪。”
婦人說著就要跪下。
江念趕緊托住她:“嫂子,你先別急,讓我想想辦法?!?/p>
“好,好……”
江念就是情姑最后的救命稻草。
將情姑安撫好后,江念回了自家院子,見呼延吉坐著竹凳,頭枕雙臂,兩腿高高翹在石臺上,四條凳子腿,只有后兩個落地,前兩個翹起。
就那么悠閑地前后晃蕩著。
江念走過去,把剛才的事情同呼延吉說了。
呼延吉聽罷后,沒什么反應(yīng),面上淡淡的。
“你能否想想辦法?”江念問道。
呼延吉嗤了一聲:“他殺了人,有什么辦法?!?/p>
江念撇了撇嘴:“你殺的人還少了?”
男人一噎,只好說道:“殺人也就算了,還蠢到讓人捉住,我夷越也是有律法的,難不成讓我?guī)ь^徇私枉法?”
“那不是事出有因嘛!”
“你事出有因,我也事出有因,誰殺人沒個理由,哦,有理就能殺人?那還要官府做什么?”
江念不愿同他再說,甩袖進屋。
待女人走后,呼延吉仍是保持著那副啷當(dāng)姿態(tài),有一下無一下地晃動著座椅,只是琥珀色的眼底似在籌謀著什么,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