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進來了?”崔致遠說著,轉而頹下聲氣,“這事怪我,是我連累了你們?!?/p>
他得罪了羯田,沒想到把身邊之人也牽扯了進來。
“萬阿兄呢?”江念問道。
崔致遠用下巴指了指:“在你旁邊?!?/p>
江念環(huán)顧一看,見旁邊的牢房里躺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不是萬年又是誰。
因牢房光線太暗,一時沒看見。男人趴伏在地,身下的衣衫染滿了血。
“不是還沒審么,怎么就用上刑了?”江念急聲道,再去看崔致遠,他倒還好端端的。
“進了這里還不是由著那些牙吏說了算?!?/p>
江念朝旁邊叫了兩聲,不見萬年有任何反應。
沒關系,呼延吉一定會來救自己,他一定會來。
彼邊……
呼延吉看著眼前跪伏的幾名軍將,冷聲道:“都清理干凈了?”
其中一人說道:“十三嶺的匪賊已被剿除大半,仍有少數(shù)困于寨內(nèi),因大王交代不可打草驚蛇,阿多圖大人已派人封死所有出山道路,另在城門布設喬裝打扮的護衛(wèi),但凡有可疑之人想要入城,皆被阻下。”
……
江念就這么在牢里待了一夜,她以為很快就能出去,然而并不是,牢房陰濕,白日還好,一到夜里,又困又睡不著。
就這么一直到第三日,終于來了人,卻并不是她等的那人,而是另一個人。
另一邊,丑奴看向把玩九連環(huán)的主人,說道:“魚兒上鉤了?!?/p>
男人放下手里的九連環(huán),伸了一個懶腰:“走,收竿?!?/p>
江念看向牢門外的男人,那人仍是謙和穩(wěn)重的氣韻。
“阿念,香料染恙的那家人,我已尋到,給了他們銀錢安撫,想要私了此事,他們卻不松口,此事只怕有些難辦?!?/p>
江念認真聽著,然后站起身,啟口道:“安阿兄,是你罷?!?/p>
安努爾笑了一笑:“阿念在說什么?”
“我院中兩次鬧賊,是你指使的,對不對?萬阿兄被下牢獄,也因為你,還有我落得如此境況,也是你在背后操控,對么?”牢中的幾日,江念將事情前后一梳理什么都清楚了。
“你先是讓我院中鬧賊,迫我同你回安府,再后來,我阿弟住了進來,你才作罷,你見我要辭去香料鋪子的活計,預備離開徽城,便使出這等手段,先讓萬阿兄獲罪,讓情姑央泱于我,我必會前往相求于你,你再以此為條件開口,將我困于身邊。”
江念冷笑一聲:“我卻沒有應下,你見我不入套,干脆直接拿我開刀,好讓我屈服,我說得可對?”
說什么找到香料染恙的人家,哪怕給了銀錢,那家人也不愿意松口,話里的意思不就是,要救她出牢需他動用關系么,若她承了他的情,就不得不委身于他。
安努爾靜了一靜,換了一種勢在必得的神氣:“阿念,我這也是為了讓你看清,關鍵時候誰能救你,你托付的那人,在哪兒呢?你在牢里待了好幾日,他有來過一次?”
男人又道:“我曾對延吉說過,若有人欺辱于你,他護不住你,現(xiàn)在看來,我的話沒有錯?!?/p>
江念只覺著可笑,臉上自然而然就帶上幾分不以為意。
安努爾很能看透人心,說出來的話也是直戳痛處:“他若真有本事,怎的不來救你,還是說……他根本沒將你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