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妲兒啊,朵妲兒……同你比起來,我這道行當真不及你半分。
朵氏覺著自己像陰溝里的老鼠,手段陰私、下作,而朵妲兒不同,她的搶奪光明正大,讓人在她手里吃了虧,卻沒法說出半句不好,還得悶聲忍著。
萊拉從旁看自家主子,想說什么終是忍住了,她總覺著大妃怪怪的,以前她身子雖弱,可心是活的,然而現(xiàn)在好似對什么都沒興趣,只有在喝那苦澀的湯藥時,才能從她微蹙的眉間感受到一絲情緒。
王帳中,江念才一坐下,阿星趕緊從盤中拿過一個脆甜的果兒,用小刀片好,端到江念面前。
江念用木簽子攫了一塊,放到嘴里。
秋月將浸過涼水的帕子遞上,江念接過,壓了壓臉上的燥意。
阿星在江念臉上脧了兩眼,憤憤道:“主子怎么這樣好性兒,由著那個朵家女揚威,婢子就看不慣她那囂張樣兒,明擺著同您爭奪大王的注意?!?/p>
江念臉頰通紅,心里熱得發(fā)燥,衣衫貼著后背,黏膩難受,阿星仍在她耳邊喋喋。
“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過就是仗著東殿大妃,得以寄居于王庭一些時日,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可讓她現(xiàn)眼呢!”
“慎言。”以前江念覺著阿星性子率真,現(xiàn)下一看,哪是什么率真,完全是不著調(diào),什么話都往外說,心思也要不得,再怎么樣,朵妲兒也不是她可以妄議的。
找個時間她得同她說一說,若能改倒還罷,若照舊這個樣子……想到此,江念便有些頭痛。
阿星撇了撇嘴,沒再說什么。
“替我更衣?!苯钇鹕?。
秋月同阿星應下,把江念扶到里間,宮人將帷幕拉上。
這會兒已是太陽西平。
帷幕內(nèi),秋月用涼水浸濕帕子,拭去江念頸間的汗?jié)n,江念皮膚過于白膩,曬了這么一會兒,臉頰和頸間烘得紅紅的。
阿星寬去江念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遞于旁邊的宮婢,另一宮婢拿出幾件整備好的常服,攤擺開。
江念看了眼那件墨綠色的騎裝,像腌菜似的團在那里,眼一轉(zhuǎn),看向面前的幾件常服,下巴指向其中一件鵝黃色的輕薄絹衣。
“就這件?!?/p>
秋月從托盤內(nèi)拿起衣衫,及至腳踝的玉色交領(lǐng)廣袖長衫,領(lǐng)間微闊,上身后,露出烏金色的小衣,頸下橫臥一對好看的玉骨,外面再罩一層鵝黃色的絹紗,以瑯玕交纏束腰。
當真是柳腰脈脈,芳容窈窕,一身俏麗天然。
秋月用涼帕在江念頸間拭了拭,擔心道:“不知是不是曬傷了,紅成這樣?!?/p>
江念笑了笑:“無事,我這一身皮恢復起來快?!?/p>
阿星不知想到什么,撲哧一笑,說道:“才來王庭那會兒比這更嚴重,養(yǎng)了些時日,就完全好了,真叫人羨慕?!?/p>
阿星這話倒叫江念眼中一軟,她才來時,阿星和阿月指著她的頭發(fā)和眼睛,看稀奇似的又是夸又是撫。
出了帷幕,剛一坐下,場中一陣異動。
原來是朵妲兒回了,然而,遲遲不見呼延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