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這醒酒湯喝了,我將碗收走?!彼皇菦]聽出攆人的話意,眼中仍是帶著笑。
男人一抬手,咕嚕咕嚕幾聲,碗里的蜜水就見了底。
阿枝接過碗,不再說什么,轉身離開,達魯將房門關上。
……
朵妲兒自從上次得了她父親的話,讓她回王庭仍照之前那樣,服侍在太后身邊,正妃之位必是她的,心底便有了倚仗。
她同朵梵兒不同,打小時候起,她就知道她那個阿姐是個無用之人。
阿姐出生后,因攜有胎毒,不知是否能養(yǎng)活,父親連一個名字都不愿賜予她,府里眾人也一直喚她朵姑,直到十來歲才給她取名朵梵兒,取了名字仍同沒名字一般。
她整個人就同她的名字一樣,無用!
她不會像朵梵兒一樣感情用事,不過嘛,目的即將達成,心底難免有些得意。
但她最近也有些不可言說的煩惱,初時,她是借照料朵氏之名,得以進入王庭,后來圣太后見她討喜,便讓她住到祥云殿,甚至不另置屋室,在寢殿里隔出一間,讓她陪侍。
這是何等殊榮與憐愛,整個王庭只她獨一份。
然而,前些時太后卻讓她搬回東殿,原因是身子不適,需要靜養(yǎng)。
她覺著太后近日對她的態(tài)度同從前有些兩樣,一時又說不清道不明,之后,她搬回東殿。
朵梵兒自打那日暈倒后,整個人就木怔怔的,不過這樣也好。
“主子,您怎么還親自弄這些,婢子來罷,仔細燙著你的手?!币粋€圓臉,兩頰微麻的女婢說道。
這人是朵妲兒的貼身丫鬟,名琴奴,隨在朵妲兒身側伺候的。
“你弄的同我弄的怎能一樣,太后近日有些咳嗽,待我將止咳水熬煮好了,你再用彩盅盛了,放于食盒里,隨我一道帶去祥云殿?!?/p>
朵妲兒一面說一面拿過一塊粗布包著壺蓋,揭開,又往盄子里添了些羅漢果、枇杷葉、陳皮等物,盄子下是小爐,壺內沸水汩汩,壺周氳騰著白煙。
“還是主子貼圣太后的心,待會她老人家見了不知道多歡喜呢!”
要說有什么樣的主子,便有什么樣的奴才,朵妲兒言語伶俐,會討巧,她身邊的琴奴,也不差。
“行了,我看這止咳水熬煮得差不多了,你拿個壺篩來,把渣滓濾一下,再用小彩盅裝好?!?/p>
朵妲兒心情甚好,誰不喜歡好聽的話。
萊拉看了一眼手里的湯碗,碗里盛著黑褐色的湯藥,抬起眼,又看向倚立窗欄的朵氏,心底唯有一嘆。
這藥早已不用再服了,可大妃每日仍讓人煎熬,無非是喝著藥,品著苦意,就好像那人還在身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