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呢?”他問。
“還在廳里?!奔叶∽笥彝搜?,壓低嗓門,“您放心吧,咱們的人一直在暗處盯著。”
池弘光長吸一口氣:“按計(jì)劃行事,莫要惹人注意?!?/p>
家丁點(diǎn)點(diǎn)頭,小跑著離開。
池弘光整理了一下衣裳,回到飯廳。
池依依正站在門口張望,見他過來,帶著關(guān)懷之色迎上前:“阿兄去哪兒了?咳嗽好些了嗎?”
池弘光點(diǎn)點(diǎn)頭:“被酒辣了嗓子,差點(diǎn)兒在你面前出丑?!?/p>
池依依輕笑了下:“沒事就好,快進(jìn)來吧,菜要涼了。”
“等等。”池弘光從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匣子,“方才想起有一件東西要給你,讓人回屋取了過來,你打開瞧瞧?!?/p>
池依依接過匣子打開,驀地一愣。
“這是……”
“是你母親生前戴過的鐲子,”池弘光道,“我記得有一陣父親欠了不少賭債,全靠雷姨娘當(dāng)了這對鐲子,咱們家才沒被債主搬光。前年我上當(dāng)鋪打聽,這對鐲子還在,就把它贖了回來?!?/p>
池依依看著匣中晶瑩剔透的玉鐲,垂下眼簾。
“阿兄有心了?!彼袂槲Ⅶ?,低了低頭,“我替娘親謝謝您?!?/p>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謝的?!背睾牍馀呐乃募绨?,臉上滿是疼愛,“你馬上就要嫁人了,戴上你母親留下的鐲子,就當(dāng)她一直陪在你身旁?!?/p>
池依依緩緩笑了下:“阿兄說得對,走吧,咱們先進(jìn)屋吃飯?!?/p>
一頓晚飯因著這段插曲,變得有些安靜。
池依依沒怎么說話,反是池弘光絮絮叨叨,如同長輩一般叮囑了不少。
他像是生出許多感慨,一杯接著一杯往嘴里倒酒。
池依依并未攔著,任由他喝光了兩壺。
待到后來,池弘光說話已有些大舌頭。
他拍拍桌子,作勢要起身,又跌了回去。
“依依,”他用手指了指池依依,“阿兄給你說句真心話……咱們命不好,投生在這樣的人家,早早沒了母親,父親又不成樣子……以你我的本事,若能出身權(quán)貴之家,哪有這些坎坷,呵呵,可惜老天不長眼,無論我怎么拼命,始終比別人辛苦。依依……阿兄實(shí)在羨慕你。”
池依依默然:“阿兄覺得現(xiàn)在這樣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