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運將自己手中的山水之句棄置一旁,他愛會稽的靈山秀水,也愛用筆下的清辭麗句為之描畫,但蘇軾詞筆卻又是另一種雄奇。
“本以為一個李白便足以讓人側(cè)目,不曾想如今又出了一個蘇軾?!彼麌@笑著搖頭,不無艷羨,“仙才??!”
如今他不僅是要恨見不到古人,還要恨無法與天地同久,見一見后人了。
南宋。
評論家胡仔頗覺新奇:“后世解詩與我等當(dāng)真殊有不同?!?/p>
“怎么?”正在品詩的友人頭也不抬地問。
胡仔道:“我日前讀東坡此詞,批注曰,語意高妙,真古今絕唱。前代論家如鐘嶸、司空圖諸人,亦是著力于短章小評,聊記所感。后世似乎賞得極細,這煉字、修辭,豈非一句便可賞出長篇?”
“你的意思是后世的解法過于繁瑣?”
“非也,”胡仔嚴肅地搖搖頭,“如此解法便于傳道受業(yè),吾人若是能編一書,錄前代佳作而詳解之,于解詩、傳詩,豈非好事一樁?”
不說其他,這種解法當(dāng)真極易于開蒙!
胡仔沒有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的想法竟會在后來蔚然成風(fēng),自南宋胡仔始,越來越多的詩評家嘗試編寫詩文賞本,用語之精、解讀之妙令后世無數(shù)人拍案叫絕。
更重要的是,由于詩文評的興盛,詩評家們逐漸開始系統(tǒng)地梳理自己的觀點,編之成理論專著,代代流傳,后世中國文本解讀之專門精深令世界側(cè)目,無數(shù)東西方學(xué)者試圖從中找到方法來突破自己闡釋的困境,一個文化強國蔚然壯觀。
【在這里,詩人選取赤壁的典型意象,以亂石、驚濤、江岸、雪浪等,輔以貼切傳神的動詞,描繪了一幅赤壁江景圖,營造出雄奇壯闊、動人心魄的意境。
但它畢竟不是完全寫實的。
比如說,當(dāng)年,南宋詩人范成大在赤壁游玩之后,發(fā)現(xiàn)那里并不像蘇軾詞中所寫的有“亂石穿空”之景,于是回來就寫:
家人們,避雷赤壁古戰(zhàn)場景點?。?!我去看了,就是一個小土山,和《念奴嬌》里寫的根本不一樣,好失望,文案詐騙。蘇軾寫詞也太夸張了!】
才發(fā)表完看法沒多久的范成大:???這是我的原話?
蘇轍冷笑一聲:我兄長的詞寫得不好?!
念奴嬌5
未央宮里,劉徹沒忍住笑出了聲:“早知道楚棠促狹,真是……時時刻刻都會給朕意外之喜??!”
看這語氣、這表達方式,不和前面的“曹氏集團大舞臺,五險一金包吃住”有異曲同工之妙嗎?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唐朝。
王維也是搖頭:“范成大亦是詩家,豈不知詩家多有靈視心象,不可以等閑觀之?”
白居易和元稹對視一眼,含笑打趣:“蘇軾的詞寫得這樣好,可惜這范成大不是知音咯!”
看他的詩,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題。
正與好友在檐下賞月聽詩的柳宗元同樣忍不住露出笑意,蘇軾真慘,后世的評論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