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不斷地向下奔流,在銀色的吹嘴上形成了一層透明薄膜,水渠內(nèi)的積水偶爾反射著橘紅色的陽光。
她用力擰緊水龍頭,用手帕包起吹嘴擦拭著濕潤的部分,直接把號嘴插回樂器。
那個號嘴到底是不是北原白馬先前吹的,他就不知道了,畢竟大部分的號嘴都是鍍銀的。
“久野,過來一趟。”北原白馬喊了她一聲。
久野立華像小士兵一樣,很快就小跑了過來,站立在他的跟前。
“有什么指示,北原老師?”她撲朔著大眼睛。
指示
“自傲可以,但要注意和部員之間的關(guān)系,雖然經(jīng)常說「我不信缺了誰,某某就不能運轉(zhuǎn)」,但在目標明確的吹奏部,這句話很容易成真。”
還以為北原白馬是來獎勵她的久野立華,纖瘦的雙肩頓時垮了下去: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除非挑釁到我了,還有老師,你這個人真的很壞誒,我吹的那么好你不表揚就算了,還先去安慰其他女人?!?/p>
她撅起嘴巴,不斷地撇來意味深長的視線,似乎是在討要獎勵。
“這是為了你自己該做的?!北痹遵R的語氣十分明朗,“而且我對大家的態(tài)度都一樣,練習(xí)去吧?!?/p>
他不希望被人覺得自己在刻意袒護誰,這對部內(nèi)的和諧發(fā)展沒什么好處。
“老師,我今天就不留下來練習(xí)啦——”
久野立華將小號夾在腋下,雙手合十說道,
“我媽媽給我煲了雞湯,太晚回去,兩條腿都會被我弟吃光的?!?/p>
北原白馬都懶得去質(zhì)疑真實性,直接點頭答應(yīng)。
他其實對久野立華還是很放心的,她強勢的性格決定了她不可能會去偷懶,十有八九真的是回去吃雞了。
回到社團大樓,北原白馬像巡邏一樣一一經(jīng)過各聲部。
和以往不同,今天留下來的人多了。
可現(xiàn)在他的身影只要一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里面的部員就繃緊了身體,像服喪一樣低著頭。
因為害怕被指導(dǎo),她們連音都不敢當面吹了。
人很奇怪,如果同伴比自己強一點點倒不會感到什么,但如果對方強的過分,反而會讓自己開始畏手畏腳,害怕被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
北原白馬在每個聲部都待了一些時間進行指導(dǎo),下午六點才結(jié)束一天的練習(xí)。
他上了這些天的班,心里有一種奇妙感,那就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身為老師的崇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