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摸摸妻子頭上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卻被何婉芝無情拍開。
“十年了!你哪次不是這樣?你媽你姐一吆喝你就跟失了智一樣!”
何婉芝疲憊地退進(jìn)路燈陰影里,聲音很輕很輕。
“潘家材,我真的累了……”
樓上忽然傳來女兒的咯咯笑聲,潘家材愣了一下,他好久都沒聽女兒這樣笑過了,難道自己這些年,真的錯了?
“不是這樣的……婉芝,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發(fā)誓一定會改”
”我們在一起十年了不是十天!你捫心自問,這么多年我給過你的機會還少嗎?”
何婉芝笑著摘下手上的鉆戒,塞到他手里。
“你還記得它嗎?”
潘家材手指一抖,戒指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那段塵封的已久過往,他以為只要不提,就不會有人記起的可怕回憶。
卻在這個本該是萬家團(tuán)聚的日子里,無比清晰地在他腦海里驟然乍醒。
八年前,國慶,他們婚禮當(dāng)天,潘家材穿著一身嶄新的西服,歡歡喜喜將妻子從酒店背回了二人新房。
此前,這套房子雖已購入兩年,但因為二人收入都低,所以他們只能窩在毛坯房里一邊攢錢一邊裝修。
父母提出要他們辦婚禮的時候,房子才剛做完水電,按上瓷磚,哪哪都需要用錢。
何婉芝體貼他家里困難,從未主動張口。
公公遞給她那張裝有一萬五千塊彩禮的銀行卡時,她心里萬分感激,畢竟,有了這筆錢做定金,他們的新房才正式有了家的雛形。
若不是那天無意間聽到大姑姐抱怨,何婉芝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
一向喜歡在她面前哭窮的公婆,幾天前,卻闊綽地在大姑姐兒子的周歲宴上,送了個近萬塊的金鎖。
就這,姑姐還嫌棄他們不夠重視,不滿地在弟弟的新房里吵嚷著,讓母親再給孩子補兩個金鐲子。
那一瞬間,穿著二手婚服,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的何婉芝,感覺自己對婆家的體貼理解就是個笑話。
她“砰!”地甩上房門,躲屋里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