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玉又將視線移到她手中緊緊攥住的布老虎上,便是針腳粗糙些,但這布料干凈柔軟,在那雙皸裂處嵌著洗不清泥垢的手中,顯得格外醒目。
她似有所感,握著阿秀的手臂不由一松。
“你的孩子,在趙德康一家手中嗎?”想起阿秀拿著布老虎蹲在阿福面前逗弄他的場景,屠玉繼續(xù)追問:“難道,是阿福?”阿秀聽到這個名字后,忽地將頭扭過來,眼簾掀起,看向屠玉。
她聲音嘶啞難聽,像是許久沒開口說過話一樣。
“大人竟能猜出那么多東西。
”“你果然不是瘋子。
”屠玉看她眼神清明,說話條理清晰,哪有半點瘋樣。
“當初,你是跟萍娘合起伙來騙我?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想來,當初求子河淺灘上的那一幕,與其說是阿秀發(fā)瘋傷人,倒不如說是她們二人聯(lián)手起來在她面前做的一場秀。
阿秀冷冷哼了一聲:“既然大人知道那么多,但卻不知道我的孩子,是個女孩兒嗎?”“什么?”屠玉怔住,她突然想起萍娘和趙德康夫妻二人確實沒說過阿秀孩子是男是女,她只是見阿秀逗弄阿福,便先入為主了。
阿秀見屠玉確實不知,說不出心中是失望還是別的什么,她覆上屠玉的手,使勁向下捋。
“我一身臟污,怕污了大人,還請你放手。
”屠玉卻反手將阿秀的手握于掌中。
“我昨夜子時下井探查,你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阿秀不習慣被人這樣對待,掙扎起來。
“我不知道大人你在說什么。
”屠玉手上用了些力道,讓人掙脫不開。
“不,你知道的,我在井中發(fā)現(xiàn)了一處幼童居所,你告訴我,你的女兒是不是就藏身這里。
”阿秀抬起頭,眼中滿是防備與驚怒。
見她的神情中終于露出一絲破綻,屠玉趁機加了一把火。
“告訴我,你的女兒跟阿福,你跟萍娘,你們究竟是什么關系。
”屠玉將手收緊,身體往前貼了兩步,眼睛緊緊盯著滿臉慌亂的阿秀,嘴中緩緩吐出:“你們,究竟藏著什么秘密?”阿秀聞言,也不再掙扎,她停下動作,將頭仰起,那雙眼睛亮的嚇人,帶著審視之意一寸寸劃過屠玉。
屠玉在這目光的逼迫下,竟不自覺地將手松了一瞬。
阿秀發(fā)出一聲哂笑,她反手拽住屠玉的手臂,臉上竟扭曲的宛如惡鬼。
“大人真的能查?真的敢查?真的有本事查?”屠玉在這一連三問下,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我現(xiàn)在是個屠戶女,我好不容易進的學宮,我是為了賺學分,我是為了她吐出了那口濁氣,睜開眼,目中已盈滿堅定之意。
“我能!我敢!我有本事查!”崔執(zhí)夷也不由因為屠玉此時的發(fā)言,心中一驚。
“你癲狂了不成?若這地方真的是個泥潭?你有什么本事去查?”屠玉覺得自己曾經(jīng)做過許多癲狂的事,可此刻她卻很冷靜:“仙人,踐知臺上是你我一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