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2頁）

“民女知道了。

”李昭上下打量著她，眉頭不禁微皺。

她已經(jīng)換過衣衫了，難得沒有再穿礙眼的短衫，而是換了一件鵝黃色的襦裙，頭發(fā)綁在后面，發(fā)尾的末端綴了一個鈴鐺。

她在外面應(yīng)該又是亂跑了，有些頭發(fā)散開，松散的垂在肩頭，裙角還粘了一些泥和草。

他想到了皇祖母的那只橘貓，也是總愛往外跑，然后濺一身泥回家，皇祖母仙逝后，那只貓就沒有回來過，也不知道現(xiàn)下如何。

想到皇祖母，他冷硬的心變得柔軟了一些。

也罷，趙繼業(yè)也算可用，就再給她一次機(jī)會。

他開口提點她：“趙家是京中大族，你的兩個姐姐儀容都是可圈可點，你回京后，我會派給你兩個嬤嬤，你要虛心向她們請教。

”江濯靈驚訝地抬眼：“你怎么知道。

”李昭閑適地向后倚去：“皇家子弟出行都有暗衛(wèi)跟隨。

要不是有我授意，你回來的時候就會被暗衛(wèi)綁起來送到我面前。

你當(dāng)了王妃之后，出行按例也會配四個暗衛(wèi)。

”他知道了，江濯靈不自覺地咬緊下唇，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是愿意娶他嗎？想到自己的計劃，江濯靈心有不甘，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聲音發(fā)顫：“民女姓江，只有一個弟弟，哪來的什么姐姐，殿下是不是記錯了。

”李昭的笑意凝固在嘴邊，他緩緩地直起上身，從江濯靈含著淚水的眼睛開始看，到她秀挺的鼻子、印著血痕的下唇、修長的脖子，最后的目光停在她粘了泥水的裙角處。

他忽然就笑了，笑得燦爛無比，輕柔地說：“趙小姐，人一旦過于聰明就是蠢了。

”江濯靈迎著他壓迫性的視線，指甲狠狠地刺破了手心，她努力挺直脊背，看向他的眼睛，堅定地說：“殿下喜歡喜歡罰人抄《禮記》，恰好，我也喜歡抄禮記，殿下可知民女最喜歡禮記中的那一句。

”說完，也不待李昭回答，自顧自地說下去，“民女最愛的是這一句“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強(qiáng)也，殿下覺得如何呢？”一室靜寂。

李昭有些奇異地打量著這個看起來甚至有些瘦弱的女子，她應(yīng)該是怕極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臉上已經(jīng)布滿了淚水。

但那雙眼睛卻極亮，甚至有些刺目。

他曾見過那種目光，他們有的已經(jīng)埋骨泉下、有的歸隱山林、有的聲名鵲起，但他不該在一個會是他妻子的女人眼中見到這種眼神。

他嘆息一聲：“出去吧。

”江濯靈不明所以，不知道他為何愿意這樣放過他，但能出去總是好的。

她在他灼人的視線中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江濯靈輕輕地關(guān)上門，走到廚房見到江濯靈，江明月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的就遮掩過去。

她的眼神閃爍，試探著問：“殿下都和你說什么了。

”江濯靈避開她的眼睛，長長睫毛遮住了復(fù)雜的思緒，她輕輕地說：“沒有什么，阿娘，殿下就是問我一些風(fēng)土人情，還有我讀了些什么書。

”江明月長舒了一口氣，她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了一下江濯靈的額頭，寵溺地說：“你個鬼靈精。

叫你去采刺槐，你怎么什么都沒有帶回來，還帶著你弟弟一起偷懶，羞不羞。

”江濯靈笑嘻嘻地說：“家里又不是沒有，采刺芽那么熱，我才不要做呢。

”面前的女兒活潑靈動，是她平時最喜歡的樣子，但江明月的內(nèi)心卻一片慘淡。

她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側(cè)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