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肅殺之韻卻如毒蛇,繞過意識的藩籬,直鉆心底幽潭。
末那識似明鏡,不辨善惡,只將那錚錚弦響照單全收。
果真是心如明鏡臺。
由此可見,意更偏向專注,有時在思考時會充耳不聞周圍之聲。
而末那識則不然,它對任何聲音都會照單全收。
只不過它的智慧低于意,對語言的含義反應遲鈍,卻對音調極為敏感。
這也正是琴音能影響末那識的緣由。
或許音調急緩與聲音大小,才是末那識的基本語言。
急弦起殺心。
緩曲則心如平湖。
尖銳聲起時內心毛骨悚然,低沉調落又氣海漸平。
此事急需解決,否則將來恐出大錯。
裘圖手指輕輕轉動佛珠,思緒如脫韁之野馬般發(fā)散開來。
盞茶時間后,靈光一閃。
魔欲如跗骨之蛆,不正是與鐵錫碑相似。
皆可視為負重,只是對象不同,一為心靈,一為肉體。
一味的平復心緒,便如同身著鐵錫碑久躺不動,成效甚微。
反倒是正常的修煉生活,只要勞逸結合,便能快速適應。
這恐怕才是真正的欲練神功之法。
而不是如渡塵禪師所言的苦熬。
那道家高人,豈能人人活過五百歲,若此功未有人成,怎會流傳經年。
想罷,裘圖雙眼微微瞇起,用溫和且?guī)в写判缘纳ひ?,輕聲道:
“琴心姑娘方才的曲子,令裘某熱血沸騰,可否再彈一曲?!?/p>
良久后,船艙內再度響起肅殺之音。
“錚——”
裘圖魔欲大作,此番卻不再慌張,而是閉目撥動佛珠,意識靜守心臺,口中誦念著。
“阿陀那識甚深細,一切種子如暴流?!?/p>
“我于凡愚不開演,恐彼分別執(zhí)為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