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里緊緊攥著票夾,目光如炬般地盯著上上下下的乘客,嘴巴里喊道,“上車的乘客票子買起來??!”
程千帆沒說話,和李浩的視線碰了下,掏錢買票。
李浩朝著程千帆微不可查的搖搖頭,意思是沒有人跟蹤。
作為電車售票員,位置不錯,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能把上車的男女老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頭。
他一邊用余光觀察走向里面的程千帆身后有沒有異常,一邊提高嗓門沖著一個長臉的乘客喊道,“儂買的是四分洋鈿車票,頂多乘到金神父噢!”
……
老廖穿著老舊的薄棉襖,沒有擠在人群里,而是在角落邊上站著,手里拎著一瓶黃酒。
這個位置不錯,視野很好,方便觀察。
老廖看了一眼黃酒,嘆口氣。
今天是老伴和老幺的忌日,幾個兔崽子都好酒,倆閨女也能喝上兩口。
尤其是老幺,最喜歡自家釀的高粱酒。
沒買到高粱酒,也不知道老幺會不會鬧別扭。
老廖鼻子發(fā)酸,仿佛看到了老幺拉響了手榴彈,和鬼子搜山隊一起沒了的畫面。
那是他最疼最疼的老幺啊,就這么沒了,找他幾個哥哥姐姐去了。
……
在幾十米外,街邊的一個民房的二樓。
“組長,我下樓買煙?!倍∧朔钦埵菊f,他的腳下好幾個煙屁股,沒煙了,煙癮犯了。
汪康年擺擺手。
“這老頭似乎在走神。”汪康年放下望遠鏡,思索片刻,“他在想什么?”
汪康年是中央黨務調查處上海特區(qū)行動股三組組長。
這個人特別喜歡琢磨這些小細節(jié),汪康年相信人在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情緒和表情,有時候會下意識的暴露出重要的信息。
下樓去買煙的丁乃非回來了。
“老丁,你看看。”說著,他將望遠鏡遞給了自己的副手丁乃非。
丁乃非拆開香煙,自己咬著一支煙,遞給組長一支。
同時接過拿起望遠鏡,隨意的看了一眼,咬著煙卷說話,“組長,我就是干粗活的,你讓我一槍把這老頭崩了,我在行,動腦子的事情,我哪行。”
“你呀,要學會動腦子,打打殺殺的,上不了臺面的?!蓖艨的晷χR了句。
“我就跟在組長后面就行?!倍∧朔且膊簧鷼猓c燃煙卷,美滋滋吸了口。
“這老頭喝酒嗎?”汪康年拿起望遠鏡,仔細看,看到老頭幾次低頭看拎著的酒瓶就突然問,這個細節(jié)引起了他的注意和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