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與合浦相鄰,都隸屬于廉州府,山水相連,交通便捷……”吳麟說到這里,有些恍然:“十三郎知道那件事了?”
海玥目光一動:“還要向先生請教!”
“你不知道?”
吳麟頗為奇怪,但還是道:“宗叔元卸任靈山知縣,是因為一場誤會,遭了亂民襲擊,被毆傷吐血,當時鬧得頗大,三司衙門都被驚動了,將他調(diào)去了瓊州,唉!”
海玥知道到了關(guān)鍵,起身一揖:“到底是因為什么誤會?被誰打傷的?此事至關(guān)重要,還望吳先生不吝告知!”
吳麟有些為難,但最終還是道:“老夫亦不知詳細,只是聽聞,有人污蔑他貪墨了合浦縣的珍珠,遭村民激憤,攔路毆傷……”
海玥沉聲道:“那事后可曾查明,是否有此事?那些毆傷縣尊的村民,又作何處置?”
“那些亂民逃了,落草為寇,后來合浦縣衙出力,將之剿滅!”
吳麟聲音里蘊含著憤怒:“宗叔元為人清廉正直,辦事勤勉盡責,日子過得十分清貧,豈會貪墨進貢給宮中的珍珠?此事后來查明,純粹子虛烏有,可惜了叔元,無辜遭此大難!”
海玥目露沉吟。
之前何氏藥堂的郎中有言,宗承學不是生病,而是被毆打致傷,拖延了時日,已成頑疾,原來是被合浦百姓打傷的……
合浦縣旁邊的靈山知縣,被合浦百姓毆打吐血,后來調(diào)離,去了瓊州府當通判……
這個關(guān)系,實在太緊密了!
簡直就是局中人!
于是乎,迎著吳麟疑惑的目光,海玥開始講述方威案的進展。
古代沒有案情保密,而吳麟是嘉靖九年初才至廣東巡按的,那時合浦珍珠早就采完了,故而海玥覺得可以透露,末了凝視對方:“在先生看來,宗通判會與此案有關(guān)么?”
“貢品珍珠?”
吳麟聽著聽著,就已露出駭然之色,緩緩地道:“宗叔元曾是老夫在國子監(jiān)的同窗,他雖然后來沒有考中進士,只是以舉人進官,然這么多年,我們書信聯(lián)絡(luò),從未斷去,老夫來到廣東后,親至靈山,走訪村民,無不稱頌宗知縣愛民如子,縣學士子至今對其念念不忘,老夫……老夫可以擔保,以他的品行和操守,絕不可會伙同方威盜珠!”
最后一句,吳麟也遲疑了,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做出了擔保。
海玥倒是對這位刮目相看了。
案情非同小可,吳麟此舉確有莫大的勇氣,宗承學已死,膽敢擔上如此風險,這份友誼令人動容。
但海玥也沒有就此相信,畢竟友人之言不能作為依據(jù),只能參考一二,繼續(xù)問道:“當時的合浦知縣是誰?”
“胡應(yīng)恩。”
“他現(xiàn)在還是合浦知縣么?”
“因剿匪有功,此人高升了,老夫巡按廣東之時,他已不在廣東?!?/p>
“那合浦縣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