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來到茶樓二樓的窗邊,摸了摸桌上尚有余溫的茶杯,沉聲道:“文孚!出來吧!”
一道魁梧的身影閃出,陸炳無奈的聲音傳至:“明威你怎能一眼識破的?”
“你們錦衣衛(wèi)就不能換一個觀察的點位么?每回都是茶樓……”
海玥轉(zhuǎn)身看向他,吐槽了一句,旋即正色道:“剛剛巷子口爭吵的商販,是你安排的人手?你要阻止東樓納征?”
陸炳稍稍沉默,低聲道:“明威,你與嚴世蕃關(guān)系莫逆,有些事情知道了反倒不好自處……”
海玥臉色立變:“新娘子有問題?”
“正是!”
陸炳嘆了口氣,知道瞞不過去了:“根據(jù)明威你之前的提議,抽調(diào)對云韶和初柔的監(jiān)視人手,轉(zhuǎn)而對‘女土蝠’的摸排,我親自帶人做了,有了一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這個夏清梧很不對勁!”
“夏清梧?”
海玥目露凝重。
夏清梧顯然是嚴世蕃如今要娶的夏氏女的閨名,別說現(xiàn)在這些朋友們,就算是嚴世蕃自己,如果不是刻意向女方家人打聽,都不知道對方的閨閣之名。
如今陸炳一口道出,也是為了增加自己觀念的可信度:“此女就叫夏清梧,這個真名出自七年前的順天府衙案錄,她于九歲那年,曾遭到牙人拐帶,后被救回!你猜這份綁架案卷里面,同樣出現(xiàn)了哪些人?”
海玥念頭一轉(zhuǎn),立刻道:“云隱社?”
“不錯!”
陸炳撫掌笑道:“那個時候云隱社還不叫‘云隱社’,叫做‘鏡花閣’,這一點我去詔獄找焦白確定過了,‘鏡花閣’‘云夢社’‘一夢軒’‘蜃氣樓’,都是這伙幻術(shù)師于各地表演時,曾經(jīng)用過的名字?!?/p>
海玥道:“單憑這個交集,不能證明什么?!?/p>
陸炳道:“確實不能,但當我們接著往下查時,卻發(fā)現(xiàn)當時走丟的不止一個女童,而是有九個,最后回去的,卻是包括夏清梧在內(nèi)的兩個女童!”
“這兩個女童如今都已長大,竟然都成了京師有名的才女,家境雖不富裕,卻意外地有極好的名聲,遠近都知道她們的賢惠之名,娶妻娶賢,這樣的女子當然受到權(quán)貴公子喜愛!”
“通過蛛絲馬跡,我們就發(fā)現(xiàn)了,似乎有同一伙人,在背后推波助瀾!而今嚴世蕃之所以會與成親,也有那群人的影子!”
“起初我們知曉‘女土蝠’是兩名女子組成,再結(jié)合‘虛日鼠’是兩姐妹,便先入為主地認為,‘女土蝠’肯定也是一并出現(xiàn)的兩個女子,所以在綁架案中搭救東樓的云韶和初柔,就具備了莫大的嫌疑!”
海玥明白他的意思,接上了話:“但如果這兩個人,只是在成為‘女土蝠’的那一刻時在一起,后來又分別行事了呢?”
陸炳沉聲道:“比如這位即將成為嚴世蕃正妻,嚴閣老兒媳的夏清梧?嘿,我們千防萬防,一心撲在外宅那邊,如果正妻是大敵,那就被黎淵社徹底算計死了!”
海玥聽到這里,明白陸炳為何要指使人堵路了:“文孚是不久前才確定了這個情況,還來不及作具體的證明吧?”
“是??!我終究晚了一步!”
陸炳嘆息:“若是早知道,我肯定是早早阻止了,現(xiàn)在錦衣衛(wèi)還處于毫無實證的階段,嚴家已經(jīng)要定親,我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直接告訴當事人便是!”
海玥毫不遲疑:“東樓在大是大非面前,從來分得清楚,隨我來!”
待得兩人重新匯入人流,一左一右來到嚴世蕃身側(cè),將目前獲得的情況告知。
在陸炳稍稍忐忑,擔心對方根本不信的注視下,嚴世蕃瞪大眼睛,陡然露出喜從天降的表情:“我能拿住一位黎淵社的二十八宿了,此言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