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姐姐,你怎么了?”沈京墨敏銳地察覺到少女的疏離冷漠,眉眼委屈不已,“從前,你都喚我‘阿墨’的?!?/p>
少年青衣墨發(fā),面如皓月皎皎,眸若清晨朝露,眉眼間自有一股天真又無辜的單純氣質(zhì),很容易激起女子的愛護之心。
葉零榆閉了閉眼,藏起洶涌的寒意,勉強扯了扯唇:“今日九死一生,我都嚇懵了……”
她不動聲色地拉開兩人距離,疑惑道:“阿墨,你怎么會在這里?”
“太上皇曾在澄縣遇刺,陛下?lián)某慰h不安全,皇城司又屬我最清閑,故而派我領(lǐng)鐵甲親衛(wèi)趕赴澄縣保護你。”少年尚且青澀秀氣的眉眼攏成小丘,心有余悸地嘆道:“幸虧我來得及時,否則姐姐今日真是兇多吉少。”
“我小娘出身卑微又死得早,這些年我在相府步履維艱,處處受欺,直到遇見你才覺得人間尚有真情溫暖。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他哽咽垂眸,眉眼之間滿懷擔(dān)憂,全無半點虛情假意。
“我這不是沒事嗎?”若非葉零榆歷經(jīng)前世,只怕此時早就感懷落淚,甘于同他結(jié)為異性姐弟,死生相依。
她臨死前才知道:兩人初見結(jié)緣,本就是沈京墨設(shè)計好的!
他說自己是不受寵的相府庶子,因被嫡子欺辱受傷,跌跌撞撞地躲進她的馬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賴上了她這個‘姐姐’……
兩人同為高門桎梏,同樣不得親族接納寵愛,她當(dāng)初確實對這個僅小一歲的少年郎動了惻隱之心。
自此,萬劫不復(fù)。
沈京墨曾是天子伴讀,表面在皇城司領(lǐng)了個不受重視的閑差,實則為新帝心腹,暗中統(tǒng)領(lǐng)天子親軍。
明里扮豬吃老虎,為天子鏟除異己。
前世他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或許是為新帝授命,又或許別有目的……
只是少年看似單純無辜,實則心計深沉。
故而,至死她都未曾弄清楚真相:她自問待此子不薄,為何前世沈京墨好像對她心懷恨意?
這一次他主動送上門,又想利用她做什么?
沈京墨緩了緩情緒,重新露出一個釋然的單純笑容:“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又有陛下護佑,自然不會有事的?!?/p>
頓了頓,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一眼空蕩蕩的房間,忽而憤憤踩了幾腳散落在地的繩子,“榆姐姐,到底誰這般膽大包天,竟敢綁架準(zhǔn)皇后!還如此無禮相待!”
言語間,稚氣單純得像個孩子,很難讓人生出戒心。
但葉零榆看得心下一動:他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