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浦和俯身同蘊和耳語幾句,將一碟八味珍饈茯苓糕推送她眼前,好聲好氣道,“阿姊,嘗嘗這糕點?!?/p>
蘊和一手撫著面上帷帽,眉目間漠然至極,“本宮不餓,請七皇子自個吃食便是?!?/p>
“阿姊!”
李浦和委屈地瞧著她,青色衣袖被攥在手中捏緊,心下一陣慌張無措,“今日喜得宴會,阿姊可還要同胞弟置氣?不若與小和明說,我知錯便是,何況如此惱我?”
蘊和搖頭,“七皇子慎言。”
“阿姊,你當真是不理胞弟了?”李浦和氣急,“阿姊就這么急著去漠北和親?”
話音才落,恰似佐證他的說辭,漠北使者端著酒杯起身,朝蘊和所在之處彎腰鞠躬,“臣乃漠北使者,為慶祝兩國友好聯(lián)姻,今時今日,望五公主與臣對飲一杯?!?/p>
蘊和不動,恍若未聞所覺,此舉惹得諸位大臣頻頻側(cè)目回看,就連高位上飲酒的皇帝也置聲發(fā)問,“毓蘭,此為何意?”
“毓蘭”是幾日前他賞賜的封號,但蘊和不喜這個名號。
蘊和緩緩行禮,“自古以來,按照大周婚俗,女子須得穿戴帷帽見人,因而不適飲酒,還請父皇體恤兒臣身為女子不便?!?/p>
她的一番推辭,雖讓皇帝有所不滿,但終究沒有罰她。只是輕輕揭過,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父皇!”李浦和站起身,端起杯盞,遙遙相望,“兒臣愿以此酒,代替皇姐對飲,還望父皇成全兒臣一片心意!”
言罷,不待皇帝有所回應,竟是自己先一飲而盡。
漠北使臣笑著飲酒,順承稱贊道,“七皇子倒是好酒量。皇室兄弟姊妹之情,確實情深意重,臣實在敬重!”
一旁的李白璧聞言輕笑不語,忽而悠悠轉(zhuǎn)動手中玉石扳指,攜身側(cè)妻子共飲瓊漿玉液。期間亦有大臣阿諛奉承,李白璧皆有所受。
而魏西行正了正身子,垂著眼簾吃下糕點,恍若未覺。
皇帝大喜,更是直言重重有賞。問他要什么,李浦和凝視著蘊和的帷帽,思來想去不過退婚二字,但久久未語,最終只行禮謝過父皇恩賜,“兒臣……暫無有何所愿。”
“毓蘭,均實與當真是心有可依?!被实圻B說幾言“好”字,李蒲河下意識去看她的神色,而蘊和但笑不語。
直至夜幕降臨,亥時的更聲不再響起,宴會的熱鬧就此散去。唯余宮中之人各有打算,不知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