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愿隨公主前去漠北,求公主成全。”秋韻跪地俯首請求。蘊和淺淺一笑,忽而喚著在珠簾外等候的尋桃,讓她去沏一壺上好的龍井茶。
“你們二人也算服侍本宮的久了?!碧N和起身,轉(zhuǎn)向角落的木柜高架上取了何物,“如今本宮前往漠北和親,還請姐姐們答應(yīng)蘊和一件事。”
采蓮與祿喜雙雙慌忙行禮,“公主謬贊,奴婢實在擔(dān)當(dāng)不起這一聲‘姐姐’。還望公主明說,奴婢們自當(dāng)不失所望。”
“既如此,你們二人便去死吧?!币袈?,蘊和拔出手中匕首,猛然刺向她們的脖頸,漣漣血漬濺上她的臉龐,“為本宮而死,是你們的殊榮?!?/p>
蘊和手中握著沾血的匕首,血珠白從皙的手骨滴落,笑著問道,“秋韻,本宮再問你一遍,你可還愿去漠北?本宮知道,她們二人借由侍女一職,常常偷盜本宮的珠寶首飾換得元寶銀錢。都說人善被人欺,今兒個也算是體會到了?!?/p>
“本宮不傻,心善也非錯。若是一次兩次,想來也是佯裝不知??擅棵咳绱耍退闶擒浭磷右灿辛它c脾氣,好不至于叫你們這些賤婢欺負到本宮頭上。”
秋韻驚叫一聲,淚光點點,此時已被嚇得失了心竅,只一個勁的說著什么“請公主恕罪,饒了奴婢一條賤命”之類的話。
蘊和溫聲笑問,“那好,本宮給你贖罪的法子。既然你愿意去漠北,那就替本宮和親出嫁。這樣,你便可以繼續(xù)做你發(fā)財升官的美夢了。一個嬪妃的月供,想必比一個宮女的工錢高了不少。如何呢?”
“這……”秋韻支支吾吾了半天,未能給出個準(zhǔn)信,“公主,替嫁之事不可兒戲,這可是掉腦袋的重罪!奴婢愿為公主一輩子當(dāng)牛做馬,求公主成全!”
還未等秋韻有過多表忠的話語,蘊和便已舉刀殺死了她,目不眨眼,頃刻間地上躺著三具尸體。
床幔半掩,灑掃一清的木板落了滿地血痕。
尋桃一手端著木盒護住茶壺,一手掀開珠簾進入請安,“公主,茶已沏好,可要奴婢為您潤杯盞?”
一低頭,便望見滿地狼藉。尋桃驚叫不已,剛把壺盞端上桌案的手不自覺顫抖,嚇得身體直直癱軟在地上,慌慌張張地看著坐在床榻上的公主。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點潤茶。”蘊和分明只瞧她一眼,宮女便是瑟縮著身子點頭。
尋桃顫顫巍巍地遞送到公主手中,磕磕絆絆地結(jié)巴道,“請、請公主用、用茶?!?/p>
蘊和接過,慢悠悠擒著杯盞抿了一口茶,盈盈一笑稱贊她,“尋桃,幾位姐姐中還是你泡茶的功夫最好。這龍井的清香真是令人舒爽。”
“公主謬贊!奴婢已是受了公主恩澤,不勝惶恐?!睂ぬ覈樀霉虻乜念^。
蘊和又笑,面色溫婉依舊,“事實如此罷了。她們?nèi)耸裁吹滦?,本宮自是一清二楚。如今,本宮且只問你一句,你可愿去漠北,替本宮和親?”
音落,她把沾血的匕首插入未飲完的茶盞中,渾濁水面立刻浮著一層淺淺的暗紅。
尋桃小臉煞白,面上駭色未褪,懼意難隱,均寫在眼底,“奴婢、奴婢愿意替嫁公主?!?/p>
“很好?!碧N和抬眸,眼神無波無瀾,無甚笑意,“為了讓本宮知曉你的忠心,這杯龍井茶就賜予你。喝下去,本宮就相信你?!?/p>
尋桃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自己頃刻丟了性命,溫順聽從公主之意飲完茶盞。只可惜混了血味的龍井茶,再也不似之前的清潤爽口,而是充斥著反胃的血腥,哪怕味道極淡。
蘊和扔下一支小木匣,里面裝著一顆黑色藥丸,輕聲說道,“吃了。”聞此尋桃不敢有疑,只乖乖服下吞咽,但心底卻早已有數(shù)。
“這藥名為牽機丸,乃南疆一種奇毒。若無解藥,三月之后便會如木偶般動彈不得,隨后全身潰爛,直至暴斃而亡。出嫁之日,本宮會予你解藥?!?/p>
“至于這地上這兩只木盒,你若有意,盡管拿去便是?!碧N和淡淡而言,“本宮乏了,退下吧?!?/p>
“明日一早,叫宮女們在外梳妝穿衣,不得讓任何人進入此間。違令者,殺無赦,只說是本宮之意。當(dāng)然,本宮也不愿大喜之日染指血漬?!?/p>
尋桃不敢有言,只抱著木盒迅速離開內(nèi)殿,她吹滅了屋室內(nèi)的燭火,里間霎時一片漆黑。
唯有蘊和隔著紗幔,輕緩?fù)嗜ゼ抟拢坪跬浟诉€有三具尚有余溫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