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輕輕一咳,卻如同驚雷一般,讓偃師手中的筆猛地滑落,跌落在石板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真是抱歉,我失態(tài)了?!?/p>
偃師慢慢彎腰,費(fèi)力地拾起筆,這個動作看似簡單,卻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以至于她不得不順勢坐在了噴泉邊的長椅上,氣息略顯急促。
姜槐的目光冷冽,直視著偃師,“這不像是你準(zhǔn)備迎戰(zhàn)的姿態(tài)?!?/p>
“我給了你三天時間,足夠你清除我布下的工坊,但你選擇了按兵不動。典獄長,我想聽聽,你是已經(jīng)放棄了抵抗,還是在背后籌謀著什么不為人知的計劃?”
她的聲音疲憊而無力,雖然相貌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但這種老態(tài)龍鐘的語氣卻讓她整個人都顯得蒼老了許多。
姜槐甚至有一種感覺。
偃師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重?fù)?dān)壓著,她的眼神中閃爍著迷茫與疲憊,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倦怠,讓她不禁自問,繼續(xù)活下去的意義何在。
“你也并沒有如你所說,讓你工坊里的傀儡傾巢而出吞噬凌羽市?!?/p>
姜槐淡漠的回答。
而后慢慢走了過去,就像是對待老朋友一般,直接坐在了偃師的身旁。
“那么,你的打算呢?”偃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隨時可能啟動那些傀儡,你根本無法阻止?!?/p>
姜槐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隨即伸了個懶腰,整個人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仿佛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我打算賭一把,賭上一切。”
“賭?你賭什么?”偃師的好奇心被勾起,盡管咳嗽不斷,她還是努力問道。
姜槐抬起手,輕輕地在偃師的后背上拍了拍:“我賭的是一顆高尚的靈魂?!?/p>
“什么意思?”
“一顆以身入局,歷經(jīng)無數(shù)世界,被獸潮侵襲,被監(jiān)獄收容,甚至被視作怪物,卻依然保持著內(nèi)心純凈與光輝的靈魂。它就像是一塊經(jīng)歷了無數(shù)風(fēng)雨,卻依舊晶瑩剔透的琥珀,時間的沉淀讓它更加珍貴?!?/p>
偃師愣住了,她望著姜槐,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情緒。
她從未想過,會有人以這樣的方式評價她,將她視為一塊歷經(jīng)滄桑卻仍舊閃耀的琥珀。
“你咳咳!咳不應(yīng)該對一個怪物抱有如此期望,典獄長,你的善良,最終會讓你在這條路上迷失?!?/p>
“我不會?!?/p>
“你哪兒來的自信?”
“你說過,我是錨點(diǎn),但我也有自己的錨點(diǎn),只要有錨點(diǎn),就不會迷失,我的錨點(diǎn)便是這個世界,還有我所珍愛的那些人?!?/p>
“你很天真,雖然你的內(nèi)心處處透露著狡詐,但你的確抱有著一份純良的天性,典獄長,那么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么嗎?”
“你會引入虛無,吞沒這個世界?!?/p>
“所以,你不阻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