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第2頁）

葉素心笑而不語，“你們淅川柳氏，昔年亦是宗族人家。不想中道衰落，竟至如此境地，淪為宋府通房。這般際遇落差，你心中未必沒有怨懟吧？”

“命運如cha0，非我所能擇，今得棲身之所，奴婢已感萬幸?！彼p聲細語，道出心中所想。

“你也知我兒心思，他若是執(zhí)意納你，我自無異議?！庇质且环憜?。

玉梔心頭微沉。

通房與妾同屬賤籍，在府內(nèi)，妾室壓通房一頭，勉強算半個主子。然妾室需入族譜，通房離府則復為良民。

她自是不愿意做人妾，縱公子寵ai，終不能娶，她不愿長居人下，況她與大夫人早就有約在先，待試婚期滿，允她自由身。

大夫人此言，既是試探，亦是施壓。只待她稍露動搖，便可順水推舟，再無轉(zhuǎn)圜余地。

她深x1一口氣，緩緩起身，福了一禮，“蒙夫人錯ai，奴婢銘感五內(nèi)。只是當初入府時，與您有約在先，公子大婚之后，便即離去。今我心意未變，還望夫人成全。”

室內(nèi)寂然，唯有窗外鳥鳴隱隱入耳。玉梔察覺大夫人的目光游移在她身上，似是要穿透其肌膚，剝其血r0u，直探其靈魂深處。

良久，葉素心才輕輕“嗯”了一聲，語氣意味莫辨，“倒是記得清楚。”

“奴婢不敢忘?！彼鬼鴳溃念^卻未松懈。

“也罷。”葉素心端起茶盞，指腹輕撫杯沿，語含深意道，“正巧，我也在為我兒物se側(cè)室。你不會介懷吧？”

玉梔凜然，“自然不敢?！?/p>

葉素心聞言，似是滿意。本以為這丫頭會貪戀侯府的富貴安逸，畢竟她向來厭惡得寵且難以駕馭的妾室。妾室一旦得勢，不但讓主母處境堪憂，更會讓她苦心栽培的兒子溺于聲se。與其讓內(nèi)宅因妾室恃寵而驕攪得家宅不寧，倒不如選擇賢淑兒媳以禮相守。而她之所以選擇外甥nv作為兒子的側(cè)室，一則是出身親近便于駕馭，二則因兒子與她并無太深羈絆。

她思忖良久，朝玉梔揮手道，“你下去吧?！?/p>

“是?！庇駰d再度福身，緩步退下。

退出正房時，暮se已合。遠處傳來更夫悠長的梆子聲，驚起鸝鳥掠過天際。

玉梔撫過回廊朱漆欄桿，方覺掌心已沁滿薄汗。涼風拂面，方才那絲緊繃才稍稍緩解。

此刻她終于明白，在這深宅大院中行走，只怕是步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