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剛剛天明,黎卿一個縱身翻過那道隔絕無人荒野、約莫兩丈高的籬墻,才進(jìn)入此方村寨,那馳道上便有一支近百人的黑甲騎士踏著滾滾煙塵北去,一望無際的平坦黑土之上,已然有農(nóng)戶在田間勞作了!
那宛若巨獸般的青牛,高近丈,雙角盤曲而朝天,已然不遜于當(dāng)日黎卿見識過得山君了,這是南國的馭獸之一,青牛!
南國承襲古朝,大行國子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shù)。
五御,又稱五馭。分別為去鸞舞、逐水曲、行君威、舞交衢、逐禽左右。
謂行車時鸞獸之聲時時相應(yīng);馭獸戰(zhàn)車隨曲岸疾馳而不墜水;而有禮儀過天子貴族之表位;過狹道絕地而驅(qū)馳自如;行獵時追逐禽獸左右開弓而有射獲。
一為馭獸心意可相同,二為馭術(shù)馳騁,上下自如,三為馭道威嚴(yán)華美,四為遇險境能脫困,五為狩獵刀兵技擊之術(shù)。
這五禮、六樂、五射、五馭乃是南國立國之本!
更有方外之士-馭獸仙門奉上馭獸之法,融于國士六藝之四-五馭之術(shù)中。
于是,有南國水師大將,可馭蛟龍,覆海翻天,有望族子弟,駕大鵬,同風(fēng)而起,實(shí)現(xiàn)了真正的朝游北海暮蒼梧。
各府更是擁有各式各樣的馭獸,江南騎士馭鱗馬,西南甲士御虎熊,江北勁士乘雄鷹,江淮水師引鮫豚,謂之國子馭術(shù)。
天南府引來馭獸“青?!保鎸こ9倥?,這小丘般大的青牛,只食尋常草料便可充食,然兼?zhèn)浜成街?。租憑于各鄉(xiāng)方寨,一牛之力便可開擴(kuò)田地百畝,以數(shù)州縣之地,足養(yǎng)一府軍民!
入道之前,黎卿也曾修過國子六藝,其中更以五馭五書為長,有馭相之能,一眼觀之,便能看得出那幾頭青牛針毛光亮,神色溫順,蒼虬孔武,乃是獸中上等。
黎卿遠(yuǎn)遠(yuǎn)觀望一眼,見那鄉(xiāng)間軍民似乎注意到了自己,也不愿打擾,無聲的就離開了這一方民屯區(qū)。
高墻之內(nèi)是這般被一代代南人征服了的膏腴之地;高籬之外卻是光沃的荒蕪禁地,諸方叢林,妖邪崇生,蟲獸遍地,陰窺環(huán)伺,生人勿進(jìn),時時刻刻有著不知名的危險欲要闖入那膏腴之處,婪餐一頓!
這般不可言喻的割裂感,著實(shí)令人心驚。
黎卿也未多作駐留,沿著那馳道一路北去。
在那午時之前,入得府都,尋了一方客棧梳洗小憩,至申時,堪堪趕到了那刺史府前,錄籍掌令。
“咦?你竟然是天南上觀的道徒?你們觀中的道兵不是已經(jīng)在月前深入了西莽尸窟嗎?”
那掌務(wù)的功曹在登記著黎卿身份之時卻是不免疑惑了起來,上觀的道徒,還有落單的嗎?
還未等黎卿回達(dá),那功曹豁然看見他一身的青衣,恍然醒悟,心中頓時了然。
原來只是外院的弟子啊,難怪了,這般道行,確實(shí)無法深入那吃人的尸窟。
多半是來尋些外圍委托的!
功曹也不為難這上觀的道徒,將那黎卿的道籍飛快處理,只留下一道根底后,連帶著一道官令重新遞了回來。
“假祭酒銜,位等軍侯?!?/p>
“可以了,上道出門,沿著那條正街直行,去兵備都督府等吧!”
“諸部的府兵皆在都督府,尊道可以細(xì)細(xì)挑選一下,擇哪一營靠譜的府兵同入西莽戰(zhàn)場,畢竟關(guān)系到身家性命不是?”
飛快的將那入西莽的官令舉完,黎卿卻是要往那都督府去隨軍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