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是從小在老夫人身邊教養(yǎng)出來的,哪怕身份依舊是奴才,卻也沾了一些心高氣傲。
老夫人知道她的脾性,這府里的下人能讓她說出好話的屈指可數(shù)。
連翹笑道:“奴婢只是覺得此事出得太突兀了些,況且自從有個陳映晚給二爺解悶后,二爺這些日子來給老夫人請安,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p>
“奴婢想著二爺高興,老夫人才高興。”
“若是陳映晚被趕出去了,二爺嘴上不說,心里到底也會不大痛快——畢竟二爺也快十七歲了,不是小孩子了,身邊人突然離開,一定會難受的?!?/p>
老夫人沒有言語,只是難免想到小孫子這段日子的確高興了許多。
是啊,身邊人突然離開,是人都要難過的。
倘若此時二兒子和兒媳都在府里,老夫人大抵留不得陳映晚,可現(xiàn)在小孫子孤零零一個人,爹娘都不在身邊,好容易遇到個能說說話的,又要被人趕走。
老夫人想到二兒子剛走那會兒,明煦失魂落魄的模樣,到底于心不忍。
老夫人緩緩嘆了口氣:“把那幾個帶過來吧,閑著也是閑著,我倒看看她們要鬧什么幺蛾子?!?/p>
說罷,老夫人頓了頓,抬眸道:“把明煦也叫來?!?/p>
倘若陳映晚真是個不安分的,索性讓明煦看清她的真面目,免得往后把陳映晚趕出去,倒讓他們祖孫二人離心。
連翹應了一聲,立刻轉身去派丫鬟去叫人了。
幾人很快到了,張嬤嬤和馬嬤嬤等人給老夫人請過安便齊齊地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早沒有了方才囂張跋扈的樣子。
而董管家也被叫了過來,他跟此事本來沒有牽扯,可他負責廚房,怎么都脫不開關系。
張嬤嬤干這事也不曾跟他打過招呼,董管家猝不及防被叫來,難免心有怨懟地瞪了對方一眼。
感知到董管家的灼灼視線,張嬤嬤的頭低得更深了。
老夫人等了一會兒,陸明煦還沒到。
她心里不由懷疑陳映晚和明煦或許根本沒有她想象的那般親密,只是小孩子心性,新鮮一會兒罷了。
老夫人索性不等了,抬了抬手。
靜立在她身后的青荷上前兩步,聲音清晰地傳到屋中每個人耳朵里:
“哪個是陳映晚?”
陳映晚低著頭上前兩步,溫聲道:“奴婢是。”
青荷款步到她面前,示意她坐下、將手擱在桌子上。
接著青荷開始給她搭脈。
陳映晚一直知道老夫人身邊又兩個得寵的大丫鬟,一個是連翹,另一個則是面前的青荷。
連翹常在外露面,但這個青荷卻很少見人,之前幾次見到她,她也都是安安靜靜地立在一旁,老夫人很少吩咐她做事。
現(xiàn)在才知道青荷還有這一手。
青荷神色認真,半晌收手,站起身道:“稟老夫人,陳姑娘不是有孕的脈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