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從戰(zhàn)亂中逃出來的,她比在場任何人都清楚某些官員的齷齪勾當。
當初她所在的城池,就是因為縣令貪生怕死,主動打開了城門。
可那些亂黨進城后并沒有履行不殺的承諾,到處奸淫擄掠,他們一家拼了命才買通守衛(wèi)逃了出來。
草菅人命尚且如此容易,難道一個沒人在乎的水壩,就會被認真修繕嗎?
陳月宜不相信。
她顫抖著聲音道:“晚姐兒、佑景、娘親……要不,咱們走吧?!?/p>
柳翠云一愣:“走?往哪兒走?”
陳月宜緩緩低頭:“我不知道……或許往北走,總之去不下雨的地方,倘若水壩真的會塌,我們能做的只有保全自己?!?/p>
柳翠云以為她嚇壞了,連忙將她攬進懷里:“傻孩子,咱們都是隨口說說的,你怎么還真聽進心里去了?不會有事的,說不定明天雨就停了呢?”
“雨過天晴,咱們還能趕著夏天,在院里種點蘿卜白菜——你那小兔子不是就愛吃白菜嗎?娘給它們多種點。”
陳月宜無聲地將頭埋進娘親的懷里。
如果可以,她當然不想離開這里。
“其實佑景和月宜說的,也有道理?!?/p>
一直沒有說話的陳映晚終于開口了。
幾人瞬間將視線移到她臉上。
“凡事都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倘若水壩真的塌了,倘若我們真的會被殃及到呢?”
陳映晚拉過陳月宜的手,緊緊地握住。
“我知道,月宜是為了我們?nèi)胰酥氩艜菢诱f。我也答應你,只要水壩塌了的消息傳過來,我們第一時間離開這里。”
“這些日子咱們先收拾一下衣服細軟,隨時準備離開?!?/p>
柳翠云忙道:“晚姐兒,你是認真的?你也覺得水壩會塌?”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p>
即使陳映晚手里有治療瘟疫的藥方,她也不敢賭家人一定不會在這場噩夢中離開自己。
到時候她能做的,只有留下藥方、然后帶著她們離開懷州。
她們一家人,只要健康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