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最是看不上春離。
總是放任她不管,縱是她終日曠了修行下山去玩,也連“朽木不可雕”這種程度的批評鞭策都懶得賞她。
于是春離用雙手勉強地攀著江以明的后背,意亂神迷地望向那雙秋波泛濫的桃花眼,而對方也正深情繾綣地凝視著她。春離的長發(fā)在榻上散開,如烏云擾亂、如墨潑灑。玉雪橫陳,染上了花瓣一般輕柔的紅。
“啊、啊……夫君…夫君啊……!”
香風吹開紗簾,晌午清朗的天光透過客棧的棱花窗。
江以明將整個身軀壓在她身上,使她感受到兩人如何肌膚相親、水乳交融。鸞鳳穿花,春離的腰肢被鎖在他的一握之中,情難自抑地顫抖著。
江以明伏在她的頸側,向她耳邊低沉地喘息著:“春離……再說些什么……再叫大聲些?!?/p>
她沒再說出什么字節(jié)來,只是愈發(fā)咽不下那些低吟嗟嘆,由著鶯聲搖蕩、從喉中涌出。千般旖旎,萬種妖嬈。
日頭轉過了東西的傾角,將光線投到床尾時,江以明才吩咐店家送水送菜來。
春離被他抱著半坐起,任他擦洗揉捏。數(shù)日未曾有過這般激烈,她感覺腰腹格外酸痛,雙腿止不住地輕微抽搐著。零零幾絲鮮血被暖濕的棉布擦去了,江以明皺了皺眉,將她往懷里摟得更緊些。
“抱歉,弄疼你了吧……都是我不好?!?/p>
春離搖了搖頭,枕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休憩了半日,兩人相互依偎著吃了一桌清粥小菜,江以明牽著春離的手走上街頭,在鎮(zhèn)上悠閑地逛過兩三條街,包了一袋點心半只醬鴨給春離帶著,便在上山的岔路分開了。
“春離,回去路上可要小心些。今天本就辛苦了,可別又被石頭絆倒了啊?!?/p>
“上山不用太急,好好休息……”
江以明撫摸著她柔順的發(fā),含笑的眼眸中溢滿了眷戀,臨別前,仍絮絮地叮囑著,唯恐她一離了手就會被摔碎似的。
“嗯,我先回去啦?!贝弘x微微蹙眉,笑著緩步后退,直到兩人依依不舍的手指再也相勾不住。
她故作輕松地轉身、往人跡漸稀的的小路走去。
在轉角處回頭望他,見他仍在目送,就抬高了手臂朝他揮手,一直走到再也瞧不見他的地方,春離才斂了笑容,冷著臉掏出一塊點心整個塞入口中。
――以明,真是偽君子啊。
她這樣想著,細細嚼著那桃花酥,一手抱著吃食,另一手則打圈兒揉著自己的小腹,那處仍在隱隱作痛著。
腳步虛浮地踏上了無人煙的青石板小徑,果然被絆了個趔趄,她堪堪穩(wěn)住了身形,不甚在意地繼續(xù)往山上走。
空谷之中,只有鳥鳴幽幽回響。
望見“天留宗”的金字大門牌匾時,夕陽已然西斜。春離停下來歇了兩步,心事重重地嘆了一聲。
――懷孕至今已逾兩月了。再過不久就會開始顯懷,離開天留宗的日子已經近在眼前了吧?
――以明……以明。
春離帶著一如往常的、怨鬼一般的臉色爬上山去,越近、天留宗的大門就越像一個深淵巨口,帶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赫仙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中,如同一顆尖牙,那可怕的壓迫感具象化了。
“……小師妹,又去哪里玩了一天?”
赫仙正立在大門前,衣袂飄飄,雙腿颯爽地叉開,手拄著一根長棍,不怒自威。
“――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