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國公臉色有些不好:“今早李瑞攀進宮稟告了陛下,陛下也喚了我進宮,說戶部那邊不是沒有人發(fā)現問題?!?/p>
“有個叫郭瀟的,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上報過行市物價增長的事情,可是他官職太低沒有資格入宮面圣,遞上去的東西也被苗春雷給攔了?!?/p>
“那個郭瀟倒是個頭鐵的,半月前發(fā)現事情不對還曾想要越級上報,但拿著寫好的折子才剛出家門,就被人打了悶棍,到現在都還在府里養(yǎng)著,戶部的差事也被卸了?!?/p>
裴覦聞言淡聲道:“我也聽說了,陛下將苗春雷收監(jiān)了?!?/p>
“收監(jiān)有什么用!”
肅國公滿臉惱怒,“那個苗春雷就是個沒腦子的,只說他隱而不報,是怕這些事情驚擾了陛下,也怕陛下降罪于他,覺得他無能,但是對于北地的事情一問三不知?!?/p>
剛開始肅國公還覺得苗春雷是嘴硬,想要遮掩其他事情,可到了后來發(fā)現,那苗春雷是真的蠢。
戶部兩位侍郎,一直都是以左為尊,身為左侍郎又得太后看重的孫溢平權勢更勝,苗春雷年歲大,升至侍郎位后前程一眼能望得到頭,沒有意外幾乎不可能在進一步,所以他便也有些混吃等死的意思。
直到孫溢平突然出事,李瑞攀又要告老,他才突然覺得自己大概,可能,或許能夠爭一爭。
郭瀟上報物價橫漲的事后,他不是沒有想過上報,可折子寫到一半,有人在他耳邊讒言了幾句,說什么眼下正是緊要時候,戶部無人他正好能夠上位,還說不能讓陛下覺得他無能,覺得戶部沒有主事的人,讓旁人搶了他幾乎落在兜里的尚書位。
他就立刻歇了上報的心思,甚至還真的暗中出過手,以戶部余糧補了行市,想要穩(wěn)住糧價。
肅國公當時聽到這些簡直都氣笑了。
沈霜月在旁聽得咋舌,沒忍住問了一句:“他難道半點就沒想過,物價為什么會突然漲起來?”
“沒有!”
肅國公氣怒說道:“陛下審他時,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對于北地災情半點都不知情。”
那又蠢又窩囊的樣子,險些沒氣的他上前朝人踹上一腳,李瑞攀和陛下當時也是臉漆黑。
裴覦坐在一旁,對于肅國公所說的沒覺得太過意外。
當初他查鹽稅案時,除了孫溢平外,對于戶部其他人也是查過的,那個苗春雷身后的確沒什么人,要不然也不會被比他年輕,又晚入戶部好幾年的孫溢平壓得動彈不得,那戶部右侍郎的位置,還是因為他夫人娘家出了力。
苗春雷性子窩囊,資質也平庸,連太后和魏家都瞧不上他,他沒那么大的膽子勾結地方隱瞞災情,被人哄騙蒙在鼓里的概率很大。
“之前在他耳邊讒言的人呢?”裴覦問。
“死了。”肅國公冷笑,“昨天戶部才剛清查,李瑞攀命人封了衙內,他人就自盡在了戶部衙門里,說是拿著筆捅穿了喉嚨,當場斃命?!?/p>
“……”
見裴覦和沈霜月都是一言難盡的樣子,肅國公臉上也是陰云密布。
一個戶部的書丞官,連血都未必見過的文人,竟然能拿著并不鋒利的毛筆,生生刺穿了自己喉嚨“自盡”,連死都沒吭一聲,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還生生擺了李瑞攀一道,當真是荒謬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