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方知我是我
內(nèi)城墻上,閔子墨不知疲倦般出槍,出槍,再出槍!
從子夜到拂曉,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
槍桿因?yàn)檎戳颂嘌?,變得黏膩濕滑,幾乎握不住?/p>
驀地
“救命——!”
一聲凄厲的尖叫自身后傳來。
閔子墨心頭一跳,反手一槍向后捅出,卻晚了一步。
一名二階實(shí)力的賊將獰笑著,一刀劈在福滿的右肩。
噗嗤!
整條手臂帶著一蓬血雨,飛了出去。
福滿慘叫一聲,身子軟軟倒下。
若非閔子墨的槍尖及時(shí)洞穿了那賊將的咽喉,下一刀,便要梟了他的腦袋。
閔子墨槍桿一挑,用巧勁兒將陷入昏迷的福滿撥離垛口。
就這么一耽擱,更多的流寇已順著云梯涌了上來。
另一處墻段,宣城總兵官楊成棟一刀砍死面前敵人,反手抓住一人的后衣領(lǐng),將他狠狠拽了回來。
“徐大人!你他娘的湊什么熱鬧!滾回去!”
徐允成提著一把卷刃的長劍,四肢還在撲騰著。
他早已沒了平日的儒雅,渾身血污,發(fā)髻散亂,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
“放開老夫!”徐允成掙扎著,“老夫還能殺!”
“殺個(gè)屁!”楊成棟怒罵,“老子護(hù)著你,已經(jīng)分了一半心神,你再往前,咱們倆都得交代在這兒!”
徐允成被他吼得一愣,眼中的瘋狂稍稍褪去。
趁著戰(zhàn)斗的間隙,他喘著粗氣,忽然低聲說了一句:“楊總兵,若是早兩年,你能與老夫如此同心,這中原局勢何至于此?。俊?/p>
楊成棟的動作一僵,隨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是啊,何至于此?
可是,他倆,一個(gè)是帝黨,一個(gè)是吳黨,怎么可能齊心協(xié)力?
如今呵呵,人之將死,說這些還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