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頓時噓聲四起,前排老者拄著拐杖起身怒斥:“東瀛豎子安敢妄言,若非方醫(yī)生妙手,那嬰孩早被你扎成殘廢?!?/p>
杜回春拂袖冷哼,紫砂茶盞在案幾上震出脆響:“好個三局兩勝,老夫倒要看看你,定叫你心服口服?!?/p>
一拓茍失鐵青著臉冷哼著揚起下巴:“這次由你先選病例。”
方濤剛轉身看向候診區(qū),李教授突然起身喊道:“謝主任自愿配合診治?!敝灰娭x天干局促地整理著白大褂下擺,慢吞吞往診臺挪步。方濤眼底閃過精光,微微頷首:“就這位?!?/p>
他早注意到謝主任面色暗沉印堂發(fā)黑,隱疾隨時可能發(fā)作。這種危急病癥最考驗醫(yī)者功力,正合他意。
一拓茍失草草打量謝天干后,轉身準備挑選自己病例。突然觀眾席后方傳來騷動,四名青年手忙腳亂抬著擔架沖上舞臺,中間蜷縮著個哀嚎不斷的病患:“救命啊要疼死了”
j國醫(yī)師眼睛發(fā)亮指向擔架:“就這個?!?/p>
方濤瞥見抬擔架者僵硬的步伐,心中冷笑,果然藏著后手。他不動聲色指揮道:“平放在診臺左側?!?/p>
當擔架落地瞬間,方濤指尖在他腰間輕輕拂過,佯裝檢查狀:“此乃上行性惡疾,若痛感漫至心脈,神仙難救。”話音未落,病患突然渾身抽搐,額頭瞬間沁出豆大汗珠。
診堂內突然炸開一陣刺耳的笑聲,幾名青年互相推搡著幾乎直不起腰。領頭的松本捂著肚子拍打桌面:“枝川前輩!這庸醫(yī)居然咒你活不過三天?!?/p>
方濤退回檀木診臺后,目光平靜地注視著蜷縮在地的異國患者。
此刻枝川翔太的慘狀令人心驚,原本紅潤的面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灰白,浸透汗水的和服布料緊貼在地磚上,十指痙攣著抓撓出數(shù)道白痕。
“別演了枝川君?!倍蛇叢林劢切Τ龅臏I水,“不是說好裝個胃疼就起來拆穿他嗎?”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哀嚎,榻榻米上的身軀突然劇烈抽搐,后腦勺“咚”地撞上青銅香爐。
觀診席頓時騷動起來。前排戴眼鏡的女生突然拍案而起:“這是連環(huán)套!先假病污蔑誤診,再當眾揭穿羞辱?!彼澏兜氖种笌缀醮恋皆u審團鼻尖,“當年盧溝橋事變不也是”
“肅靜?!敝鲗徆僦刂厍庙戵@堂木,卻壓不住此起彼伏的斥罵。角落里幾位白發(fā)老者搖頭嘆息:“競技場變成戲臺子,醫(yī)道尊嚴何在啊?!?/p>
渡邊慌忙俯身攙扶同伴,指尖剛觸及對方腕部便觸電般縮回,那皮膚表層竟泛著詭異的青灰色,汗液黏膩得像是尸油。
當枝川布滿血絲的眼球突然暴凸,他終于意識到事態(tài)失控,母語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何でこん?”
這句驚慌的日語如同火星濺入油鍋,整個禮堂瞬間沸騰。十幾個藥學院學生翻過圍欄就要沖上診臺,安保人員組成的人墻在聲浪中搖搖欲墜。
唯有事件中心的方濤依舊端坐如鐘,修長手指輕輕摩挲著紫砂茶盞,仿佛周遭混亂不過是戲臺上的鑼鼓點。
在他沉靜如淵的注視下,枝川的慘叫聲正沿著任脈走向逐漸下移,此刻已蔓延至氣海穴附近。
“這也太離譜了吧,怎么能這樣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