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紅眼里透著歡喜,可手卻一個勁兒地擺:“使不得使不得啊,冬生!你能來家里嬸兒心里就樂開了花,咋還能收你東西呢!”
“你們這些小伙子,掙點錢可老不容易了,這棉花金貴著呢!”
李冬生硬是把那疊得整整齊齊的棉花票往蔣紅手里塞:
“嬸兒,您要不收,可就真把我當(dāng)外人了!這就是我一點小心意,您就疼疼我,收下吧!”
陸田川喝得滿臉通紅,說話舌頭都有點大了,伸手拍了下桌子:
“他嬸兒,冬生這孩子一片真心實意的,你就別推三阻四了,再推辭可就真讓孩子下不來臺了?!?/p>
他打了個酒嗝,接著又說:“人家冬生可是打虎英雄,公社給了五六百塊獎金呢!這點棉花票,對孩子來說,真不算啥!”
蔣紅一聽,眼睛瞪得溜圓,嘴巴也微微張開,滿臉的不可置信。
自家這男人,向來是個死腦筋,最看不慣收禮這一套,今天這是咋回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既然男人都這么說了,她也沒了推辭的理由,伸手把棉花票小心翼翼地揣進(jìn)棉襖兜里,還拍了拍,像是怕它跑了似的。
“冬生、虎子,你倆這孩子咋這么懂事呢!以后可得常來??!嬸兒家的大門,啥時候都為你們開著!”
說完,又熱情地招呼道:“趕緊坐下吃菜,嘗嘗嬸子的手藝,看看合不合你們口味?!?/p>
李冬生麻溜地坐下,拿起筷子,扒拉了兩口菜。
到底好不好吃不好說,反正肯定要說好吃。
“嬸兒,您這手藝絕了!我還是頭一回吃這么好吃的菜!”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接著話鋒一轉(zhuǎn):“陸叔,有句話您可說錯了,這獎金啊,不是打老虎公社給的,是煉鋼廠那兒給的?!?/p>
陸田川正瞇著眼,美滋滋地抽著那根中華煙,一聽這話,原本瞇著的眼睛瞬間睜開:“煉鋼廠?咋回事?。俊?/p>
李冬生嘿嘿一笑,伸手重重地拍了拍石虎的肩膀。
“嘿嘿,別人都還不知道呢,石虎這小子,可出息了!在煉鋼廠找著工作了,12級辦事員呢!人家主任親自給他發(fā)的獎金,可看重他了!”
這話一出口,陸田川和蔣紅兩人都愣住了,眼里滿是震驚。
過了好一會兒,陸田川才回過神來,伸手拍了下石虎的胳膊:
“好家伙,虎子,你可真行??!來,叔可得再敬你一杯!”
蔣紅也連忙附和:“虎子,嬸兒打小就看你有出息!那句話咋說的來著?是金子總會發(fā)光!八成是人家主任看上你的才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