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
孟宴卿躺在雕花大床上,右腿紗布滲出的血漬像昨夜雨后落了一地的三角梅。
蘇安怡端著藥碗,皺眉看向他的上課眼中滿是心疼:“怎么出去喝個酒能摔成這樣?那幾個人也不幫著點你,先前說是你好友我才放心讓你去的,結(jié)果……”
“不是什么大事,他們估計也沒想到?!泵涎缜溆行╊^疼地捏了捏眉頭,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起昨夜臨走時看見的那對身影。
一定是許梔,她化成灰孟宴卿都認得。
只是她身后的人是誰,還是那個侍衛(wèi)嗎?為什么兩個會挨得那樣近,他們單獨去酒樓做什么?她難道真的和侍衛(wèi)廝混在一起了,所以才這么久了都沒有來找他低頭認錯嗎?
“想什么呢?”蘇安怡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過神來。
“昨夜我瞧見許梔了?!?/p>
蘇安怡身子一僵,想起昨天二人白日里在珍寶閣的爭執(zhí),心中不悅更甚:“是她終于來找侯爺?shù)狼噶??識相了?”
“她和一個侍衛(wèi)在一起,”孟宴卿捻了捻手指,斟酌著補充,“是上回那個侍衛(wèi)?!?/p>
“宴卿你當真看清了嗎?”蘇安怡舀起一勺藥吹了吹,燭火在眼底跳得人心慌,“她果真不要侯爺要去找那種卑賤侍從?”
“呵,”孟宴卿冷笑,額上青筋突突突地跳著,耳邊似乎想起早些年時許梔愛在他耳邊念叨著的那些論調(diào),“她可不就是不在乎這些嗎?她就喜歡人人平等?!?/p>
“人人平等?”這四個字似巨石投入水面驚起一圈巨浪,蘇安怡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這種話可是要殺頭的,她怎么敢想?”
“她就是這樣,冥頑不顧的。”孟宴卿咬著牙,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
“其實昨日,”蘇安怡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我好像也瞧見她和一個男子在酒樓談笑風生了。”
藥湯嘩啦一下潑在錦被上。孟宴卿瞪著眼,一把掐住她手腕,凸出的指骨硌得她生疼:“是誰?可是那侍衛(wèi)?”
蘇安怡皺眉,倒吸一口涼氣,扭動著自己的手腕:“好像是,我也沒看清,宴卿,弄疼我了……”
“備轎!”他猛地松了手,抓起瓷勺砸向銅鏡,鏡子里的人影碎成七八個許梔,“我這就去將那人千刀萬剮……”
蘇安怡突然撲上來抱住他的腰,細聲細氣地在他耳邊憂愁開口:“你現(xiàn)在去鬧,不是正合了那對狗男女的意?”
她仰起臉時,眼淚要掉不掉地懸在下巴尖:“況且你如此生氣,難不成還是很在乎她,而對我沒有……”
“安怡,”孟宴卿看她哭了,一下冷靜不少,輕聲細語地揉捏著她肩頭,安撫起來,“我不過是看不得她這樣罷了,先前數(shù)次指責我,但自己卻算不得什么深情種,你放心,我只是怕煜兒知道了會傷心,畢竟她養(yǎng)大了煜兒,卻還做出這等敗壞風氣的事,不教訓(xùn)教訓(xùn),不長記性?!?/p>
蘇安怡抬手抹去眼角淚滴,柔聲柔氣地應(yīng)了一聲,點了點頭,又趴在他胸口出聲:“我聽說大長公主最恨府里出丑事,要是能抓個現(xiàn)行……”
“聽風,”他忽然開口,嚇得窗外守著偷聽的暗衛(wèi)聽風差點摔下去,“把府里暗衛(wèi)都叫醒,全天盯著許梔,她吃了什么見了誰,我全都要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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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怡攥緊了他胸口的衣裳,眉頭皺了皺,分明挑撥離間得逞了,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天快亮?xí)r,許梔被屋檐的響動吵醒。
她推開雕花窗,正看見墻頭閃過道黑影,立刻揉了揉眼,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再度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