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緊
王熙鳳從指縫里不著痕跡打量面前這二人的神色,心里有數(shù)之后,才哽咽著繼續(xù)往下說:
“在夢里,我也是嫁給了璉二,很快便管家,忙得腳不沾地,難得能回娘家一次。二叔升官也好,喪命也罷,都是嬸子讓人送過去的消息。二叔沒了之后嬸子便帶著全家回了金陵?!?/p>
“我跟璉二先是生了一個姐兒,也替姑媽管著賈府中饋,勞心勞力,先是小產(chǎn)了一次,后來連七個月的男胎也沒保住。這次以后落了病根,再沒有生養(yǎng),賈璉便把我休了。我只得回家跟嬸子相依為命?!?/p>
“我自醒來以后就一直在想這事,有一句話,我想問二叔,二叔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二叔一向身體康健,如何就能因為一副藥就去了。再者,最后二叔升任內閣大學士,這位子雖是位高權重,可那是文官。軍中的那些權柄呢?”
“還有一句話,皇上給了二叔謚號,也算死后哀榮。那么害二叔的是誰?醒來以后,我怎么想也沒想明白。如果只是夢便也罷了,萬一不是呢?趕著說與二叔聽,便是希望二叔能洞察先機,保重自己,長命百歲。如此,王家才能長長久久的好下去。要是當時二叔還在,賈璉也不敢休我,不過是欺我們王家無人!”
王熙鳳說完,王子騰沉默了許久,才起身揉了一把自己的臉,說:
“不是二叔信,而是這事離奇,要說你夢里的都是真的,如何驗證?”
王熙鳳早有腹案,只伸手指沾水在茶桌上寫了三個字“賈雨村”并說道:
“夢中有個人,就是這個名字。是三年前春闈的進士,去了大如州一個縣當縣太爺,這會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升任知府了,年底,他會被罷官。后來去了揚州,給賈家那位姑奶奶賈敏跟她夫婿林如海的獨女當西席???,二叔,我這字寫的不賴吧,也是夢里管家時學的。”
王子騰看著逐漸干掉的三個字皺眉,只問道:
“這人與咱們有何相干?”
王熙鳳回道:
“朝廷起復舊員,林姑爺把他薦回京城當官,不多時居然便補了應天府知府的缺?!?/p>
看王子騰好像還在等她的下文,王熙鳳又補充了一句。
“明面上說是賈家二房的二老爺賈政幫的忙??晌矣X得,二老爺沒那能耐,只懷疑他找二叔您給辦的。這人官運亨通,沒多久就做到了大司馬。我覺著,這人必然很要緊。保不齊就是他把二叔你賣了?!?/p>
王子騰臉色變幻莫測,又問了一些夢中的事情。
王熙鳳裝作仔細回憶,又把隔年薛蟠強買香菱而后縱容下人打死馮家公子的事說了,只看王子騰手里的茶盞好像把不住一般差點掉落。
在王子騰的追問下,王熙鳳說一些,不說一些,真一點,假一點,跟王子騰夫婦說了一通。
暫時不想說的,就說自己記不清,很混亂。
又說,她發(fā)現(xiàn)每天都會忘記一些夢里發(fā)生過的事。
要不是三朝回門的規(guī)矩,她恨不得當天醒來時便回家說與王子騰聽,這會夢境里的事,她都忘記了大半了,只執(zhí)拗的記住了王家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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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緊
聊到最后,王子騰也沒有回答前頭王熙鳳的問的那個得罪了誰的問題,只皺著眉頭終于下了決斷。
他會先派人去打聽這位賈雨村的事情,等證實了再找王熙鳳回娘家商量下面該怎么辦。
王熙鳳只作歡喜狀,起身送走王子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