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福壽宮的人便已暗中警告過張至,一旦處境不妙,他知道該怎么做。
如今貪墨的事敗露,他已無退路,只能孤注一擲。
至少,福壽宮那邊還能為他的家人留些銀兩。
張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蘇芷嫣已不動聲色地翻出另一疊紙卷。
“你們這些刁奴,犯下大罪,還敢得意囂張?”
她眉眼一挑,手中輕飄飄地抽出一份紙契——那正是張至的賣身契。
護(hù)衛(wèi)心領(lǐng)神會,三兩下上前,抬腿便是一腳,將張至踹跪在地。
眼見蘇芷嫣握著他的身契,張至的臉色瞬間變了,額頭冷汗涔涔。
他開始慌了。
這與那些普通下人不同,他們幾個(gè)早已簽了賣身契。
“姚嬤嬤,將這份身契拿去銷檔,”蘇芷嫣輕聲吩咐,“至于其余幾個(gè),按賤奴身份發(fā)賣?!?/p>
寥寥數(shù)語,便輕松決定了幾人的命運(yùn)。
“二夫人,這……這……”張至語無倫次,臉色慘白如紙。
他不明白,為何事情沒有按自己的預(yù)想發(fā)展。
按理說,對方該順著他的話往下走才對啊……
可為什么,二夫人連辯駁都懶得多費(fèi)唇舌?
銷檔意味著什么?
要么解除主仆關(guān)系,要么……死亡。
直到被杖斃前的最后一刻,張至都沒能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錯(cuò)。
宅吏院中,帶頭鬧事的幾人,杖斃的杖斃,發(fā)賣的發(fā)賣,已經(jīng)被處理得明明白白。
剩下的人雖然是雇傭關(guān)系,還不至于被家法伺候,但也被眼前的雷霆手段嚇得噤聲。
“你們這些賤骨頭,還敢繼續(xù)鬧事嗎?”煙染站在一旁,手指直指跪地的下人。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低頭,連連搖著,“不敢了,不敢了……”
開玩笑,現(xiàn)在誰還想,都巴不得快些離開,免得好處沒討到,還要平白無故少了一份工。
就在眾人屏息等待那句“散了”時(shí),蘇芷嫣卻突然開口,聲音清冷,“不,我看你們還是想的?!?/p>
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在眾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剛才來到院內(nèi),了解了事情大概后,蘇芷嫣就有了別的想法。
太妃的人敢鬧事?何不以此為契機(jī),徹底解決隱患?
她揮手命人取來筆墨紙硯,又叫賬房坐鎮(zhèn)一側(cè),待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才緩緩開口。
“今日,你們?nèi)艉炏逻@身契,便可享與浣花溪院同等的月俸。”
人群中一陣竊竊私語,有人動容,有人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