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shí),浣花溪院內(nèi)一片死寂,唯有窗外搖曳的燭火在風(fēng)中跳動(dòng),將屋內(nèi)的影影綽綽映得忽明忽暗。
蘇芷嫣坐在主位上,手指無意識(shí)地敲打著刀鞘,清脆的聲響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連她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她停下動(dòng)作,抬眼看向緊閉的門窗,深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時(shí)間似乎被拉長了,時(shí)辰已到,外頭傳來打更的聲音,這是浣花溪院整夜唯一的破綻。
一聲聲“咚——咚——”,每一下都像打在了她心里,一顫一顫的,令人窒息至極。
她的手掌漸漸滲出冷汗,摩挲著刀鞘的手指也越發(fā)僵硬。
冷靜,蘇芷嫣,你不能慌。
她在心底默念,緊抿的雙唇幾乎失去了血色。
靜元寺那日的刺殺來得突如其然,雖驚險(xiǎn)萬分,但因?yàn)槭掳l(fā)突然,反倒沒給她留出太多思考的時(shí)間。
而眼下這種明知敵人即將來襲的局面,才真正讓人心驚膽戰(zhàn)。未知的等待,才是最可怕的折磨。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橫刀,忽然間,心頭一緊。手微微用力,將刀緩緩抽出一半,寒光瞬間映在她蒼白的臉上。
刀刃冰冷,反射出幽幽的光芒。
她低下頭,用指尖緩緩撫過刀身,感受著冰涼的觸感。
指尖的皮膚與鋒利的刀刃接觸,既危險(xiǎn)又刺激,能讓她略微分神,不至于被恐懼侵占全部心神。
她的目光隨著手指的移動(dòng)而緩緩下移,直到中指突然傳來一陣滯澀。
“嘶——”她輕抽一口冷氣,指尖傳來一陣刺痛,下意識(shí)抖了一下,將手指抽了回來。
手指一翻,掌心朝上,指尖的傷口慢慢凝結(jié)出一顆血珠。
血珠越來越大,晶瑩剔透,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刺眼。她怔怔地看著血珠,竟然一時(shí)間忘記了疼痛。
“二夫人,外頭好像……”煙染低聲開口,剛說了半句,便被蘇芷嫣猛然回神的動(dòng)作打斷。
蘇芷嫣迅速將手指含入口中,舌尖觸碰到血珠時(shí),鐵銹般的味道瞬間充斥口腔。
她抬起另一只手,刷地一聲將刀推回刀鞘。
“別慌?!彼吐曊f道,含著手指的聲音有些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