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離開衙門,陳鋒回到老李客棧,將這番遭遇告訴了顧修遠三人。
“娘的,這幫狗官!就知道推卸責任!”厲北辰一聽就炸了,一拳砸在桌子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
顧修遠也是臉色鐵青,罵道:“這趙文,真是個老狐貍!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想讓咱們自己去拼命!”
沈墨白倒是沒說什么,眼神里透著一絲無奈。他心里清楚,這世道就是這樣,小老百姓想指望官府,那真是癡心妄想。
“算了,咱們自己想辦法吧?!标愪h嘆了口氣,“這世道,靠人不如靠己。”
三人雖然氣憤,但也無可奈何。夜色漸深,疲憊也隨之襲來,只能各自回房睡去,只盼著明日一早,能早些回到清河村。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陳鋒他們就打算啟程回村。冀州離清河村有八十里路,起晚了怕趕不及。
陳鋒原本打算去刺史府拜別寧姨,畢竟姬昭寧對他有不錯,也算是長輩。他來到刺史府,拿出姬昭寧給自己的那塊刻有“秦”字的玉佩,遞給看門的侍衛(wèi)。這玉佩是姬昭寧特意給他的,說是遇到什么麻煩,可以拿出來。陳鋒怕不展示玉佩,看門的侍衛(wèi)不會去通報,所以一開始就拿了出來。
侍衛(wèi)接過玉佩,仔細端詳片刻,臉色微變,立刻轉(zhuǎn)身進去通報。不一會兒,侍衛(wèi)回來,語氣恭敬地說道:“回稟公子,姬夫人昨日便已出門,說是要辦些私事,大概天才能回來。夫人臨行前有交代,若公子前來,便讓公子不必等候,先行回村?!?/p>
陳鋒聞言,也只好作罷??磥硎菬o緣得見了。他收回玉佩,轉(zhuǎn)身離開了刺史府。
另一邊,冀州城西北面,一駕樸素的馬車正沿著官道疾馳。正是武安侯夫人姬昭寧一行。馬車周圍,數(shù)十名身著勁裝的雪影衛(wèi)緊隨其后,個個氣息內(nèi)斂,行動迅捷,正是姬昭寧一行。
馬車內(nèi),姬昭寧閉目養(yǎng)神,眉宇間卻帶著一絲淡淡的愁緒。風鈴坐在她身旁,好奇地問道:“夫人,咱們?yōu)槭裁床辉趪来笕烁隙嘧兹眨磕菄来笕舜皇峭Ь吹膯???/p>
在外駕車的秦夕瑤耳力極佳,聽到風鈴的問題,冷冷地開口道:“這嚴大人有問題?!?/p>
風鈴聞言,更加困惑了。
一旁的念幽則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風鈴的額頭,語氣里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風鈴,你怎么這么笨?這引蛇出洞的計策是夫人定的,在場除了咱們,就只有嚴大人知曉。而且夫人猜測的三個可能有埋伏的地點,本應該都有雪影衛(wèi)潛藏,可偏偏有一處漏了,更巧的是,漏了的那處還正好有埋伏。”
風鈴這才恍然大悟,杏眼圓睜:“那這么說來,那天給雪影衛(wèi)帶路埋伏的人突然死了,也是嚴大人下的手?”
姬昭寧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沒錯。本該在那里埋伏的人,被嚴大人派來領(lǐng)路的人帶走了,說是我們在另一處被埋伏了,所以雪影衛(wèi)她們才會來的那么晚。”她說著,憐惜地看了看風鈴和念幽兩個貼身侍女,又透過馬車門簾看著在外駕車的秦夕瑤,語氣里帶著深深的自責:“我太輕信他了。這嚴檜本是徐老丞相的門生,本以為他和徐老丞相一樣,清正廉潔,錚錚傲骨,卻沒想到他早已……早已被權(quán)勢腐蝕?!?/p>
說到這,姬昭寧忍不住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日刺殺的驚險場景。她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陳鋒如神兵天降一般,暗中搭救,射了一支弩箭,射傷了領(lǐng)頭的石漠,也嚇走了他們,那最后結(jié)果會如何。
“我自負聰明,卻總是輕信他人,十年前如此,現(xiàn)在亦是如此?!奔д褜幍穆曇粲行┻煅剩安钜稽c,差一點夕瑤就……”
在外的秦夕瑤聽到母親的話,并沒有埋怨,反而心中一暖。她緊緊握住韁繩,輕聲安慰道:“母親,這不怪您。是女兒太弱,反而害得您和風鈴、念幽為女兒擔心。若女兒武藝再精進些,……”她緊了緊手中的韁繩,眼中閃過一絲自責和不甘。
風鈴也趕緊抱住姬昭寧的胳膊,軟糯地安慰道:“夫人,您別這么說!您已經(jīng)很厲害了!要不是您,我們早就……”
念幽也難得收斂了毒舌,輕聲說道:“夫人,您是咱們的主心骨,您可不能倒下。這次的事,咱們都記下了,遲早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姬昭寧感受著女兒和風鈴念幽她們的關(guān)懷,情緒稍稍平復。她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等目前這事結(jié)束,我會讓他付出代價!既然他不講規(guī)矩,那就讓他看看什么叫真正地不講規(guī)矩?!?/p>
風鈴、念幽和秦夕瑤都同仇敵愾地點點頭。
風鈴又好奇地問道:“可是夫人,這一趟偷偷去幽州,真的能找到嗎?您這些年找了好多次了,都一無所獲,而這一次您只是做了一個夢,為何就如此確定呢?”
姬昭寧掀開馬車窗簾,幽幽地看著外面飛逝而過的景色,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有期盼,有痛苦,更有不容置疑的堅定:“會的,一定會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