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出大堂的門檻,門外竟然還是那棟老舊的居民樓。
茶樓似乎并不是憑空出現(xiàn),而是直接將原本的房子拉入了另一個空間。
門外的世界陽光明媚,似乎并沒有受到門內(nèi)的干擾。
楚潼熹站在外邊,出神地看向天際。
溫玉靜靜站在她身邊陪著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內(nèi)的慘叫聲終于停止,傳來一陣水聲。
“清安很愛干凈,只是他每次動手都會把自己弄臟?!甭犚娔顷囁?,溫玉的表情終于松緩下來。
楚潼熹有些恍惚,清安的原形很漂亮,純白色的皮毛一塵不染,那樣的皮毛沾上一點(diǎn)灰塵就會破壞美感,他一定很愛干凈,才能每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都沒有一絲瑕疵。
那么干凈的清安,她卻讓他在里面被臟東西染上其他顏色。
她猛地回過頭想去里面把清安拉出來,卻沒想到清安用手絹擦著洗干凈的雙手,面色平靜走了出來。
“暫時別進(jìn)去,得讓伙計(jì)打掃一下。”清安的臉色看不出異常,手和臉都洗得干干凈凈,就像里面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他話語頓了兩秒,又對楚潼熹低聲道:“你弟弟陽壽未盡,我不能殺他。你父親用子孫福澤為代價(jià)收下了往生茶樓的禮物,你弟弟會繼承那筆錢,但從今往后,他不會再有任何福澤庇佑,在陽壽耗盡之前,他會無休無止地遭受苦難?!?/p>
楚潼熹卻只是看著他,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是拿過他的手絹,近乎有些固執(zhí)地輕輕擦了擦他的額角。
“這里臟了,清安很漂亮,不能弄臟。”她小聲說。
那個家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了。
――或許在她活著的那些年里,他們都是這么期望的。
那就如他們所愿好了。
“阿熹”清安難得出口猶豫,他抿了抿唇,片刻才又道:“如果想哭的話,可以靠在我肩上?!?/p>
楚潼熹一瞬恍惚,又很快搖了搖頭。
“沒有什么好哭的?!?/p>
她不記得自己在難眠的深夜哭過多少次,或許今天那兩行血淚,已經(jīng)是她最后的牽掛了。
從今往后,女兒、姐姐,這兩個身份已經(jīng)與她無關(guān)。
陽光還是那么燦爛,一聲輕響,溫玉在楚潼熹頭頂撐起一把黑傘。
他溫柔笑笑:“不知道阿熹會不會被太陽曬傷,但還是保險(xiǎn)一點(diǎn)為好?!?/p>
楚潼熹恍然間才發(fā)現(xiàn),剛才的自己,好像沒有影子。
“活人能看見我嗎?”她又問。
溫玉點(diǎn)點(diǎn)頭,“現(xiàn)在應(yīng)該能看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