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在宜妃的宮中專心伺候。
之前是因為大夫責任。
如今是因為欠了常恒一個人情。
宜妃如今月份大了,不好走動,她靠在貴妃椅上,瞧著云昭笑。
“你這姑娘倒是有趣,”宜妃吃著酸葡萄,含笑道,“不過一點人情罷了,至于這樣盡心?”
下頭的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宜妃是分得清楚的。
云昭最初,不過找自己當靠山,如今對她多了體貼照顧。
說來說去,不過是送人去一趟外鄉(xiāng)。
“至于么?”宜妃不解。
“云昭,恕我直言,女子生來就是享福的,你別整天背負那么多東西在肩上,再有,常恒也是個從小驕橫的,你若讓他覺得,你那樣在意那個人情,他可不會輕易跟你罷休,一定叫你拿最珍貴的東西出去換?!?/p>
云昭正在檢查宜妃的吃食,輕輕一笑說:“宜妃娘娘矜貴非常,自小眾心捧月,身邊的人自然是無有不對您好的,云昭不同,我不過云泥,旁人對我的一分好,我總想著要還十分去報答,生怕辜負了人家?!?/p>
宜妃笑著說:“都是女兒家,都矜貴,只是你總不把自己放在矜貴的位置上?!?/p>
宜妃看著云昭精致的眉眼,玩笑了一句,“再者,你若要矜貴,你比誰都有資本?!?/p>
宜妃這話多了幾分實在。
云昭便也不隨意應付,她不說場面話,淡淡道:“您有家世,有容貌,身后有父兄依仗,這些才是資本,我空有容貌,看著似有攀云梯,實際上,依靠容貌獲得的一切,都是最脆弱的。”
一如她勾著謝景墨糾纏的那七年。
時間一到,便如蒲葦,風一吹,就散了。
宜妃笑起來,“你這姑娘,就是太通透,什么東西,想的太明白,也就沒了意思?!?/p>
云昭低低一笑,“云昭生來命賤,這樣明白的過一輩子,挺好的。”
宜妃點點頭,“終歸還是一句話,你別因為這個恩,太由著常恒鬧?!?/p>
云昭點點頭,退出去。
她心里對常恒是感激的,對宜妃也是感激的。
宜妃知道常恒去為她送東西。
送的什么。
去的哪里。
什么時候回來。
是否會有危險。
這些,她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問。
明明是往日里得了一點新鮮玩意兒都要叫常恒來瞧的人,如今卻放任常恒為她的事情奔波。
這件事,她欠了常恒,也欠了宜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