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心中快速閃過思緒萬千,最終選擇了救人。
一來蕭景珩貴為皇子,同時司掌鑒妖司,竟會因為濁氣入體而失控,這種事其他人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若他死在沈青黛牢房里,那她縱使有三寸不爛之舌也無法洗清自己的嫌疑。
二來想來蕭景珩也不是忘恩負(fù)義之人,自己如果在這危難關(guān)頭救了他,說不定自己想要調(diào)查家族滅門慘案的事也會容易些。
于是沈青黛不再猶豫,取出幾根金針,分別刺向了蕭景珩的神門穴,太沖穴。
金針入體的瞬同時,沈青黛通過金針將真氣緩慢渡入蕭景珩體內(nèi)。
隨著真氣入體,蕭景珩逐漸平靜下來,周圍的濁心霧也慢慢散去。
沈青黛知道自己這是成功了,壓制濁氣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危機解除,她終于撐不下去了,身體失去了所有力氣,控制不住地跪坐到了地上,不斷喘著粗氣,頭不受控制的向下垂,思緒迷離,渾身被汗水浸透。
燭光在之前蕭景珩失控時被波及,現(xiàn)已全部熄滅。
地牢中沒有窗戶,現(xiàn)在是黑茫茫的一片。
在黑夜中感官會更加靈敏,沈青黛眼睛迷茫的看著地下,耳邊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除此之外好像沒有第二個生物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蕭景珩恢復(fù)了清明,看著地上狼狽的沈青黛和身上的金針,明白是她救了自己。
于是說道:“姑娘,不由分說便將你抓回牢房,此事是我魯莽了。
但濁氣并不如同妖氣那版容易驅(qū)散,我鑒妖司費勁心思也需借助外物才能凈化,此物煉制極為困難,因此濁氣去除乃我鑒妖司心頭大患。
但姑娘似乎只憑這小小金針便能凈化,還一眼看出來我身上的問題,想必不是尋常醫(yī)女,不知是否有意加入鑒妖司”沈青黛剛剛治療蕭景珩早已花費了所有的力氣,此時雖然端坐著,但意識早已昏迷,無法做出回應(yīng),蕭景珩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走出地牢。
沈青黛感覺自己沉入了無邊的黑暗,意識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在冰冷的虛無中飄蕩。
身體沉重得像灌了鉛,每一寸筋骨都透著透支后的酸痛與無力。
唯一清晰的,是手腕處殘留的、仿佛被玄冰凍裂般的劇痛,以及那股強行引導(dǎo)蕭景珩體內(nèi)狂暴沖突能量時,自身經(jīng)脈被撕扯灼燒的余悸。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的帷幕。
緊接著,溫暖干燥的空氣包裹了她,帶著淡淡的、類似雪松與藥草混合的潔凈氣息,取代了鎮(zhèn)妖獄中那令人作嘔的腐朽與絕望。
身下是柔軟的觸感,不再是冰冷堅硬的黑石。
她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素雅的青灰色帳頂,繡著簡潔的云紋。
柔和的光線從側(cè)面雕花的窗欞透進(jìn)來,灑在光潔的檀木地板上。
房間不大,但布置得極其干凈利落,一桌一椅一榻,別無冗飾,透著一種屬于鑒妖司的、近乎嚴(yán)苛的秩序感。
空氣里那股雪松與藥草的氣息,似乎源自角落香爐中裊裊升起的淡青色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