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好快的手腳!能在監(jiān)妖司暗衛(wèi)眼皮底下,如此輕易取人性命,絕非等閑!看來我們觸到了他們的痛處,這揚州城里,藏著不止一條毒蛇!”蕭景珩轉向暗衛(wèi),命令道:“立刻加派人手,嚴密監(jiān)視揚州刺史府、別駕、長史等所有五品以上官員宅?。∫恢簧n蠅飛進飛出都要給我查清!尤其是與工部、營造相關,或近期有大規(guī)模采買、征調(diào)民夫記錄的官員!另外,查!這老頭最近一個月接觸過什么人,去過什么地方,特別是藥鋪、香燭店、偏僻道觀!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挖出來!”“是!”暗衛(wèi)領命,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門外,動作迅捷如鬼魅。
酒館內(nèi)雖然魚龍混雜,但關押老頭的地方卻守衛(wèi)森嚴,想要悄無聲息的做到這件事并不容易。
是新輝教的人還是另一伙暗中謀害蕭景珩沈青黛的人還是其他勢力的人今日發(fā)生的種種事情盤繞在沈青黛心頭,線索雜亂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暗衛(wèi)從老頭的衣內(nèi)搜出來了一些藥物殘渣,沈青黛指尖捻著那一點深褐色的藥渣,湊近鼻端,凝神細嗅。
那股混合著苦澀、辛烈與一絲難以言喻腥氣的復雜氣味,瞬間刺入她的神經(jīng)。
這味道,她太熟悉了!與城隍廟濁氣結晶散發(fā)出的污穢氣息隱隱重疊!“這藥絕非尋常之物。
”沈青黛的聲音沉靜,帶著洞穿迷霧的銳利,“它里面摻了‘蝕骨草’和‘引魂藤’的粉末,還有某種活物的血作為藥引。
這幾味藥,單獨看各有用途,但如此搭配,再輔以特定的手法”她抬眼看向蕭景珩,目光如寒星,“正是古籍中記載的,用來催化濁氣、強行打通‘引子’與邪源聯(lián)系,甚至操控‘活尸’的方子!”蕭景珩的眼神瞬間冰封。
操控活尸?這比單純的濁氣侵蝕更加陰毒百倍!新輝教竟已猖獗至此?“那老頭身上并無濁氣殘留,氣味幾近消散”沈青黛沉吟道,“他要么是剛剛接觸過此物不久,要么就是有人故意讓他沾染上這氣味,作為某種信號或誘餌!”沈青黛攤開手掌,那點深褐色的藥渣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如同一個微縮的、污穢的核心。
她緩緩道,“敵人不僅兇殘,而且組織嚴密,信息靈通得可怕。
州府之內(nèi),必有他們的高位內(nèi)應,甚至不止一個。
”她看向蕭景珩,“蕭大人,看來我們之前的‘按兵不動’,敵人并不買賬。
他們,已經(jīng)先動手了。
”蕭景珩走到窗邊,推開半扇窗。
窗外,揚州城的夜色更深了,萬家燈火之下,暗流洶涌。
遠處城隍廟方向的天空,仿佛也比別處更加陰沉晦暗。
他挺拔的背影在燈火映照下,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絕世利劍,散發(fā)著凜冽的殺意。
“既然他們急著找死,”蕭景珩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那便成全他們!沈姑娘,準備一下。
我們‘按兵不動’的等待結束了。
明日拂曉,兵分兩路——你帶精通藥理和封印的可靠人手,再探城隍廟,弄清那濁氣結晶與神像被褻瀆的所有細節(jié),特別是與這邪藥的關聯(lián)!我?guī)ЬJ探查此地高官,勢必找出這朝廷的蛀牙!”“我倒要看看,是那枯山深處的鬼蜮更黑,還是我鎮(zhèn)妖司的刀更利!”沈青黛指尖的針囊,傳來一陣清晰而穩(wěn)定的嗡鳴,仿佛也在應和著這即將到來的風暴。
她深吸一口氣,揚州城潮濕悶熱的夜風涌入肺腑,卻吹不散心頭的凝重,反而更添幾分山雨欲來的肅殺。
真相的輪廓,正隨著鮮血與線索的鋪陳,在重重迷霧中猙獰顯現(xiàn)。
天空烏云密布,一場暴雨即將到來。
揚州城知府李灼的府上此時卻載歌載舞,完全看不出風雨欲來的緊張。
“大人,蘇大人來了,在書房等您。
”家丁附在李灼耳邊說道。
正在表演的歌女們被帶了下去,李灼穿過幽靜的長廊來到書房,房內(nèi)有一名年輕的男子坐在桌前,悠閑的泡著一壺茶。
雷光閃過,將男子與李灼分割開來。
刺眼的光芒一時晃了李灼的眼,再睜開家丁已經(jīng)退下,房內(nèi)僅余二人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