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眼底笑意盡褪,白柏、白淵同時上前半步,箱蓋掀開的瞬間,檀木混著墨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白松隨手抽出最上頭的錦盒,里頭躺著十支毛筆:“爺爺聽說你在這兒練字,翻了一天庫房才湊齊的?!?/p>
他捏起一支通體雪白的筆,筆桿纏著金絲:
“這叫羊毫霜雪,取的是青藏野羊耳尖最軟的毛。
寫小楷跟羽毛掃過紙面似的?!?/p>
又抽出支泛著紫光的:“這支紫毫狼鋒,毛全是長白山老狼脖子上的硬毛,寫榜書能扛住千鈞力道?!?/p>
他把整盒筆倒在桌上,有的筆桿嵌著綠松石,有的纏著銀絲祥云紋:
“這支湘妃竹筆,筆桿是三百年的老竹子。
這支用的是南海鮫人淚染過的毛,寫出來的字帶夜光?!?/p>
白柏已經(jīng)把十塊硯臺擺在案上,最普通的都泛著幽光:“這塊澄泥硯最特別,是用黃河古泥燒的,冬天磨墨都不結(jié)冰?!?/p>
白淵最后掏出油紙包的墨錠,足足二十錠摞成小山:“徽墨里的頂好料子,黃山松煙摻鹿角膠,磨出來的墨汁黑得發(fā)亮?!?/p>
他隨手拆開一錠,上頭“胡開文”的金字清晰可見:“爺爺說,磨墨的時候聞著帶松香味兒、不嗆人的,才是真貨。”
三兄弟的語氣就跟嘮家常似的自然,倒把滿屋子貴女看得目瞪口呆。
白松話音落下,廳內(nèi)貴女們面面相覷,蘇棠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長公主指尖叩著鎏金茶盞道:“白家倒真是藏龍臥虎,這些前朝貢品,本宮庫房里竟也尋不出幾件。”
不過為支筆的小事,白家竟擺出這么大陣仗,當(dāng)真是護(hù)短到了極致。
就在長公主將茶盞重重擱下時,外頭突然傳來通傳聲。
“霍老將軍、霍大夫人求見!”這一聲喊,驚得滿室貴女手中茶盞險些落地。
長公主輕輕翻了個白眼,這是想干嘛?
霍老將軍銀白長須隨風(fēng)輕晃,身披玄色大氅踏過門檻,目光一掃便落在白晚晚身上。
他拄著的龍頭拐杖重重一敲地面:“好你個小丫頭,在這兒逍遙快活,都不想著去看爺爺!”
白晚晚早已像只靈巧的小鹿撲過去,抱著他的腿仰頭撒嬌:“太爺爺,我可想你了,你都不來找我玩!”
“哎呀!乖乖,是我的不對,我給你帶了好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