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怒火（第1頁）

怒火

邁開大步的劉璋，身邊的采薇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一路上，采薇詳細(xì)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先是府里的副主事李達(dá)傳達(dá)劉瑁的命令，向王姑姑討要歌女，王姑姑用劉璋的命令推脫掉了，然后就是王姑姑被劉瑁召去，一言不合，被杖責(zé)五十。

劉璋內(nèi)心和明鏡一般，他大概猜出了問題的關(guān)鍵，李達(dá)，這個中間傳話的人，估計是添油加醋、火上澆油了。

他兄長劉瑁以前自認(rèn)益州牧的位置非他莫屬，所以平素裝出一副親而愛人、禮賢下士的模樣，對奴仆過錯也不怎么苛責(zé)。

如今雖然失了益州牧的指望，本性暴露，對身邊奴仆十分苛責(zé)，非打即罵，但多少還有些過往寬容的習(xí)性，杖打一老嫗的事情，只怕是不受人挑撥，怕是干不出來。

李達(dá)為人向來不安分，總想著往上爬，為此攀附他的兄長劉瑁，仗著劉瑁的威風(fēng)，對他的前身多有不敬，只是他的前身性子軟，沒有計較，本以為劉璋出任益州牧后，李達(dá)失了勢，能安分些，今日不想，竟挑撥出這等事件。

是該打掃打掃州牧府了，劉璋心想，打掃干凈屋子才能請客。

不多時，劉璋踏入劉瑁所在的院落，看著高高舉起的白蠟?zāi)竟鳎团吭诘首由舷袷菦]了動靜的王姑姑，大喝一聲：“住手?！?/p>

張三李四堪堪的停下手來，看見劉璋到來，立刻拜倒在地，他倆是副主事李達(dá)的死黨，但身份總歸是奴婢，面前的人是新任的益州牧，是他倆不能無視的存在，犯了事，劉瑁會保下李達(dá)，卻不會保下他們倆。

采薇立刻竄出去，到達(dá)王姑姑的身邊，查看起了情況，輕輕在王姑姑耳邊喊著阿母，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劉璋也走上前去，走到另一側(cè)，拿起王姑姑的右手，把起了脈象，不為良相，便為良醫(yī)，他的前身讀過醫(yī)術(shù)，也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

只覺脈象幾近可無，年老體衰之人，幾十杖下來，已是奄奄一息。

王姑姑像是聽到了采薇的叫喚，幾近無脈象的人，睜開了眼睛，看著淚水四溢的采薇，勉強露出一個和藹的笑，想伸出手擦去采薇臉上的淚水，衰朽的手伸到一半，卻又無力的垂了下去，眼睛也閉了起來。

脈象沒有了，劉璋感觸到，王姑姑剛才不過是回光返照，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死了。

“呵，季玉來了，快進來，你我兄弟好生飲上一杯?！眲㈣Ｂ牭絼屿o，在李達(dá)的陪伴下走了出來。

劉璋卻沒有回應(yīng)，他此刻呆呆的看著帶著和藹臉色死去的王姑姑，身側(cè)的采薇似是也察覺到了，臉上涕淚縱橫，喉嚨卻不敢發(fā)出聲來。

“兄長可知，王姑姑死了。”小半晌后，劉璋言語平靜的宣告了王姑姑的死訊。

“嗝。”劉瑁打了個酒嗝，不以為意：“死便死了，這賤婢真是不經(jīng)打。”

劉璋面色沒有改變，他是個越是憤怒，越發(fā)平靜的人。

他身后的甘寧和甘九卻都是面露憤色。

甘寧看著眼前同自家老母年紀(jì)大小的王姑姑，被仗責(zé)而死，還要經(jīng)受劉瑁的羞辱，心中一陣火起，身為游俠，最是厭惡欺負(fù)婦孺的人。

甘九憤怒則是因為，他的老母就是婢子出生，對于主人肆意傷害奴婢的事，他是感同身受，深惡痛絕的，小時候經(jīng)常看到老母被主家欺辱的他此刻不由得握緊了雙拳。

“不知王姑姑犯了何事?！眲㈣百|(zhì)問他的好兄長劉瑁，問起了情由。

劉瑁趁著酒勁，怒氣未消，脫口而出：“這賤婢竟敢小覷于我，向她討要幾個歌女，竟是不給，還說若是季玉你要她才給，我劉瑁配不上，我堂堂公子，難道要受奴婢的欺辱嗎?！?/p>

“王姑姑為人，兄長不知道嗎，她是個本分老實的人，怎么會干出以下犯上的事情，說出這種悖逆話?！眲㈣翱隙送豕霉玫臑槿?，隨后厲聲質(zhì)問道：“李達(dá)，你是如何傳話的?！?/p>

看著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劉璋，李達(dá)頭頂不由有細(xì)汗流下，沿著肥碩的臉龐四處縱橫，他咽下一口口水，戰(zhàn)栗的回復(fù)道：“使君，李達(dá)傳話，皆是實言，并無虛構(gò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