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墨,沉沉地壓在青陽城之上。
林家易主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的蝙蝠,在夜空中悄無聲息地盤旋,卻已在各個角落掀起了驚濤駭浪。
林府大門外,一陣輕微的騷動打破了這份沉寂。
城主石破天,在一隊(duì)披堅執(zhí)銳的親衛(wèi)簇?fù)硐?,帶著?shù)輛馬車的厚禮,在一片“恭賀林家撥亂反正,喜迎新主”的高呼聲中,“恰到好處”地抵達(dá)了。
林家大廳內(nèi),燈火通明。林辰與葉傾城并肩而坐,神色平靜。
“林小友,葉女俠,老夫深夜叨擾,還望海涵??!”石破天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侍立一旁。他那張布滿風(fēng)霜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眼神卻在林辰和葉傾城身上滴溜溜地轉(zhuǎn),仿佛要將兩人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林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懶洋洋地開口:“石城主,您這大半夜的,又是送禮又是帶兵,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要來抄家呢!這排場,嘖嘖,青陽城首富都沒您闊氣?!?/p>
石破天哈哈一笑,老臉上不見絲毫尷尬:“林小友說笑了。聽聞林家撥亂反正,老夫心中甚慰,特來恭賀。林小友年紀(jì)輕輕,便有如此雷霆手段,當(dāng)真是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啊!”他話鋒一轉(zhuǎn),眼神變得鄭重,“嗯,這個嘛……老夫今日前來,除了恭賀,還有一事相商。我欲正式邀請林小友,擔(dān)任我青陽城客卿長老一職,月俸靈石五百,城主府庫藏資源,小友亦可酌情調(diào)動,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這老狐貍,消息夠靈通的,動作也夠快。林辰心中暗忖,面上卻不動聲色??颓溟L老?應(yīng)該好處不少!強(qiáng)壓下內(nèi)心的激動。
石破天見林辰不語,繼續(xù)道:“青陽城看似平靜,實(shí)則暗流洶涌。除了你們林家,還有李家、王家這幾家盤踞多年的老牌勢力,趙家雖已覆滅,但其背后牽扯也不簡單。更有一些小家族,與城外的宗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水深得很吶。林小友如今執(zhí)掌林家,怕是少不了要跟他們打交道,多個身份,行事也方便些?!?/p>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尤其是那‘焚天谷’,林小友可曾聽聞?”
林辰心中一動,想起了那枚火焰圖騰令牌。
“焚天谷,乃青陽城周邊百里之內(nèi),最為兇險,也最具機(jī)緣的一處禁地。傳聞谷內(nèi)藏有異火,甚至有上古大能的傳承。只是,其中危機(jī)四伏,毒蟲猛獸遍地,更有天然的迷陣與禁制,便是老夫,也不敢輕易深入。我看林小友氣度不凡,或許……與那等地方有緣也未可知。”石破天意有所指地瞥了林辰一眼。
這老家伙,既是拉攏,也是試探,還順帶賣了個人情。林辰心中明鏡似的,他能感覺到石破天的誠意中夾雜著濃濃的忌憚。
“既然石城主如此看得起小子,那這客卿長老,我便卻之不恭了?!绷殖椒畔虏璞旖枪雌鹨荒ㄐθ?,“小子初來乍到,日后還望城主多多關(guān)照。至于為青陽城的安定盡一份力,那自然是義不容辭?!?/p>
葉傾城自始至終未發(fā)一言,只是靜靜地坐在林辰身旁,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那雙清冽的美眸偶爾掃過石破天,便讓這位城主大人心中暗凜,不敢有絲毫小覷。
“好!好!林小友快人快語,老夫就喜歡跟爽快人打交道!”石破天撫掌大笑,似乎對這個結(jié)果極為滿意,“有林小友和葉女俠相助,我青陽城定能更加安穩(wěn)!”
一番賓主盡歡之后,石破天留下了堆積如山的靈石、數(shù)箱珍稀藥材,以及一份繪制的極為詳盡的青陽城各大勢力分布圖卷,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
林辰將林伯遠(yuǎn)喚來,讓他將這些“賀禮”妥善入庫,心中對青陽城的局勢,以及這位城主的心思,又多了幾分清晰的認(rèn)知。
夜,更深了。
與林家主宅的喧囂熱鬧不同,青陽城外十余里,一處極為隱秘、常年被瘴氣籠罩的林家祖地深處,卻是一片陰寒刺骨的死寂。
一間幽暗的石室內(nèi),微弱的燭火搖曳不定。
本應(yīng)在林家禁地“重傷垂死、閉死關(guān)”的林家老祖,此刻正盤膝坐在一張寒玉床上。